“对啊,这孩子?将来该怎么办啊?”
“都给出去了?,也别想那么多?。该操心也是人家操心,和你没关系。”
“我家老太?太?去世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唉。不说了?不说了?,再碰一杯。”
甄诲明?则说:“你这么惦记她,不如咱们两家再结亲一次,我这几个孙子?你看上哪个了??咱们再做一次亲戚。”
贾代善很心动,脸上露出几分乐意,随后想了?想,摇了?摇头说:“不行,她在城外长大,疏忽教养,做不了?你家的孙媳妇。”
“别这么说……”甄诲明?的话?从里间传出来,一个侍奉在侧的小?厮悄悄出来,在一个婆子?耳边耳语了?几句,这婆子?进了?后院,告诉了?甄家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丫鬟在甄家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老太?太?气的拉下脸来,跟丫鬟说:“让你老爷过来,我有几句话?嘱咐他。”
随后传话?到甄诲明?这里,甄诲明?听了?小?厮的传信跟贾代善说:“你先坐着,我去看看老人家有什么吩咐。”说完急匆匆地去后院。
甄家的老夫人对着儿子?一顿数落,中心思想就一句:“别的事儿能帮,但是娶他那个扫把星孙女的事儿免提。”
老夫人苦口婆心:“这应天府谁家不知道那丫头是个霉星啊,你还想给咱家的孩子?娶进门,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甄诲明?被老娘骂了?一脸唾沫星子?出了?二门,对等候的小?厮瞪了?一眼,回去和贾代善接着喝酒。
贾代善问:“老夫人找你干吗?”
“嗨,婆媳斗嘴,老人家拿我出气。不只是你家孩子?的婚事让你着急,我家孩子?的婚事也让家里人上火。”
贾代善听出了?意思,也不再提这些?,举杯说:“你我都不要烦恼,儿女自有福气,咱们能做的也就是顺水推舟。”
“是极。”
两人又碰了?一杯。
过了?一会儿,两人喝到都有几分醉意,甄诲明?打?发人出去,对贾代善小?声说:“贾兄,你知道太?子?爷为什么就骂了?我一场吗?我这罪过在皇爷嘴里那是欺了?天了?,他老人家说我私通水匪,勒索钱财,这罪名随便拿出来一个都够我剥皮揎草了?。”
“剥皮揎草”这个词儿让醉醺醺的贾代善一激灵,酒都醒了?一大半。
贾代善问:“为什么太?子?爷那么好说话??”贾代善觉得朱标那人比他老子?还严苛,怎么这么好说话??
甄诲明?说:“我家和吕家有亲啊!”
“吕家?哦,吕本吕大人,东宫的吕娘娘家。你们两家有亲?我想起来了?,姨表关系,你们平时不说话?,我都把这层关系给忘了?。”
“吕娘娘那是我表妹,我姨妈当时在世的时候两家关系亲近,我娘没少?帮姨妈家。可惜姨妈没福气,过世好几年了?,没享到我表妹的福。”
“有个能帮衬的得力亲戚就是好啊!”贾代善说这话?的时候是真羡慕。
甄诲明?生出几分得意来,就说:“我表妹在东宫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你是知道的,太?子?爷十分宠爱她,对她信任有加,她帮着求情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贾代善点头:自古最可怕的风就是枕头风。
本来贾代善还对把孙女送宫里的事儿有几分犹豫,如今再想想,如果真的在后宫中混出头了?,这也确实是一条路。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是要抓紧男孩们的教育。
贾代善举着酒盅说:“咱们四王八公同枝连气,日?后共进退。那淮西勋贵也就那样,虽然宫里有太?子?妃,然而常遇春已经没了?,蓝玉又骄纵,不足为虑,咱们内外一心日?子?会越来越好。”
“说得是啊。”
两人又干了?一杯。
甄府所在的地方就是内城,寂静的夜里,巡逻内城的天子?亲军牵着马走在街上,从甄家门前路过。奇怪的是马蹄子?上都包着一层布,没发出一点动静。这些?人都没有骑马,而马背上都驮着两个筐。
这队侍卫到了?内库前面,明?朝初年内库就是国库。内廷开支和朝廷开支混在一起,账面很乱,但是无论朝廷还是皇家都挺穷的,所以也没出过什么纠纷。
这时候内库门打?开,天子?亲军和守着库房的守军一起往里面转运白银。
这些?白银都是银板,一尺长,三寸宽,一厘厚,被从筐子?里取出来。守库房的将领提起一块银板看了?看,这银子?的纯度高,在火光下泛着银色光芒。
“好银子?,上好的雪花银。来人啊,剪开看看,看里面有没有夹层。”
就有人用大剪刀剪开一块,递给了?守库房的将领,几个人凑在一起看,银板里外一色,一连剪了?很多?银板,都是里外一色,可见这一百万两银子?是实打?实的一百万两。
“这剪开就能用,不用再融了?。对了?,户部的官儿是不是还让弄些?铜?”
“对,他们要铸币,需要铜。”
这些?人就跟押送银子?的一个千户说:“你们下次出去弄点铜来。”
千户苦笑:“哪里是说弄来就能弄来的,就这,要不是有人带路我们都不一定能弄得来。”
刚说到这里,就有个人跑来他耳边说了?几句,这千户急着走,立即说:“各位,一百万两银子?我们送来了?,你们签写个文书我们拿走,咱们算是交割清楚了?。”
拿到了?内库给的文书后这群人纷纷上马。
路上就有人跟这个千户说:“大人,找到了?水匪的马车,人已经抓住了?,就在秦淮河边的翠柳楼。”
守卫内城的门吏检查过他们的腰牌后下令打?开城门,一群天子?亲军骑着马轰隆隆冲出内城直扑秦淮河。
秦淮河上游船如织,两岸灯光璀璨人群摩肩接踵,河面上花船画舫传出吹拉弹唱。就在一处岸边码头附近的小?船上,白书生的咳嗽声淹没在人声和乐声中。
两个男孩已经蜷缩在一起睡了?,老万在船头熬药,白书生还是一身女装打?扮斜靠在船头看着秦淮河两岸的灯光。
这时候有喝醉的人凑过来,看着寒酸的乌篷船上一个憔悴的美人呆呆地靠着,那模样像是死了?但还有一口气,这股子?颓废憔悴的气质就很吸引人,这人就问:“嘿,这小?娘子?多?少?钱一晚?”
老万听了?大骂:“***回去睡你娘!再说打?烂你的狗头!”
喝醉的男人就是个二世祖,听了?立即跟狗腿子?们说:“敢还嘴,把他拖上来打?死。”
老万立即回身操起撑船的竹竿要上去和这些?人过招,这时候药婆背着葫芦来了?,跟岸上的这几个人说:“你们别离那病秧子?太?近,那是痨病,能传人的。”
二世祖一听,瞬间觉得晦气极了?,带着狗腿子?立即跑远。
药婆在岸上夸张地说:“哎哟,你们这药不管用,我有好药,一两银子?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