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讳明问:“您说为什么让魏公这样一个大人物带着一个孩子出门??他们两家八竿子打不着,没什么交情,也没什么亲戚,哪怕是因为那?老太太的面子,也不至于让魏公这样一个人物为一个小女孩牵马坠镫。”

“牵马坠镫?”胡惟庸皱眉。

徐达是皇亲国戚,皇亲国戚给一个弃女牵马坠镫,这?

胡惟庸问:“真的吗?”

“您不信找当日的人问一问啊。”

胡惟庸说:“既然托你?,自然是信你?的。老夫就是奇怪,为什么呢?”

“因为那?小姑娘是将来的太孙妃,再长远点?,是将来的太子妃或者是皇后娘娘。”说难听点?,万一他们成亲后太孙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时候皇帝如果还小,这位姑娘玩一手垂帘听政,天下人就要听这位姑娘的吩咐。

胡惟庸皱眉:“你?这消息是真的吗?”

“这事儿宫里?人都知道,太子妃和?太子把这姑娘当儿媳看待,上位和?皇后娘娘也很喜欢他,要不然徐达这岁数这功勋,用得着这么殷勤的侍奉一个毛孩子吗?”

“你?说得有道理?。”胡惟庸立即叫了管家进?来,让官家去?搜集关于麟子的消息。

没一会管家送来一张纸。

胡惟庸看了一眼,被上面的一条记录吸引了。

他发现仪鸾卫的秦恪和?北平的宋柏都是郑麟子以前的家仆。

胡惟庸抖着纸张说:“上位和?皇后娘娘真是费尽心思。”

把一个奴仆放进?天子亲军,这是在给那?小姑娘在官场铺路,让一个奴仆去?北平治疗天花,那?是给这小姑娘在天下百姓跟前邀名。

这真是面子里?子都有了!

胡惟庸拍着这张纸说:“妙,妙啊!”

上位这算计,真是妙啊!

有了这个发现,想到被束之高阁的请功奏报,胡惟庸就觉得自己?知道了真相,这肯定是想着过几年把功劳按在那?小姑娘头上。

他想着该怎么办才能给自己?谋利。

胡惟庸非常了解朱元璋,朱元璋确实想让麟子领了这份功劳,到时候在麟子嫁给朱雄英的时候,这也是一份嫁妆,最终会惠及朱家的子孙。

至于宋大夫,朱元璋早就打算好?了,会给他补偿。

胡惟庸思考了一下午,又让人仔细去?打听关于麟子的事情,终于得到了一条他觉得有用的消息。

前几日七月十?五中元节,郑麟子托人在寺庙祭祀临阳侯父母和?荣国府的先夫人张太君,并且去?跪了半天的经。

胡惟庸一下子明白了朱家为什么要让郑麟子做太孙妃。

这个姑娘背后是临阳侯府。

如果把这姑娘看成张家女的话,这姑娘的身份还真的能做太孙妃。而且临阳侯回来的时候和?上位说了什么,别?人不知道,十?有八九这桩婚事也是在他们二人的谈话里?。

胡惟庸觉得不能让临阳侯和?上位真的冰释前嫌,他们冰释前嫌了自己?怎么办?

到时候自己?逃到了外面,岂不是临阳侯能奉诏讨伐?

胡惟庸决定把这会儿给搅黄了!

但是这事儿他还不能亲自出面,想了想,他打算让荣国府出面。

可是转眼一想,荣国府肯定不答应。

就算这孩子荣国府撇大街上了,如果真有造化进?宫,荣国府自然想办法再靠上去?,谁会把这泼天的富贵推出门?去?呢。

荣国府不干,荣国府的亲戚们王家没资格,史家滑不留手,谁合适呢?

胡惟庸一下子想到了南安王府!

南安王府和?那?小丫头有仇,在周王成亲的时候这小丫头给了南安王妃没脸。南安王府一直想拿到水军的军权,再有南安王府眼红海外利益,种种矛盾叠加,南安王府必定会阻止这次的婚事。

胡惟庸立即让人把儿子胡公子喊来,在儿子耳边耳语了一阵子。

次日胡公子邀请南安王府的世子一起出来玩儿,两人在秦淮河上泛舟,在吹拉弹唱之间,胡公子他们的船路过乌衣。胡公子指着乌衣巷旁边一群施工的工匠们说:“这乌衣巷又要出贵人了。”

南安王府的世子说:“贵从?何来?刘禹锡都说了,‘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都是寻常百姓,何来贵人?”

胡公子惊讶地问:“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五六月的时候这里?半条巷子卖给了郑家人,这郑家人要在这里?建造一座园子给他家的女孩居住,这女孩将来是太孙妃。”

南安王府的世子不信:“别?胡说,太孙还小呢。”

“小怎么了?小不能先相看?况且宫里?已经有了九分准了,只不过是没昭告天下。”

“郑家?荥阳侯郑家的姑娘?”

“非也,你?再猜。”

“不是荥阳侯家的姑娘,难道是他哥哥郑将军家的姑娘?除了他两家,内城里?面也没姓郑的人家能配得上太孙的身份了。莫不成是天子亲军中郑用家的孩子?身份低了些。”

胡公子摇头:“非也非也,这姑娘原本?姓贾,不姓郑。”

“姓贾?荣国府和?宁国府的?”南安王府和?荣宁二府交情好?,一下子想到谁了:“是她?胡兄弟别?开玩笑了,她不过是一个弃女,荣国府是不会管她的,她拿什么做太孙妃?”

“荣国府不管,但是有一座府邸愿意管,临阳侯要是全力托举,你?说行不行?”

南安王府心里?已经信了,嘴里?却说:“这关系就远了,张侯爷有儿孙,凭什么托举姐姐家的孩子?”

“他外孙女是胡家女,豫章侯和?临阳侯是亲家,用不着张家托举,豫章侯家里?足够有威望。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胡家女和?张家没血缘,比起来这郑家女和?张侯爷是真有血缘的。兄弟我是个粗人,不懂得朝廷里?的弯弯绕绕,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也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