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朱橚把张剃头叫了过来, 把单子给了张剃头。

张剃头看了之后不解地问:“您不给我?们姑娘看?”

朱橚说:“她小孩子家家字都认不全,你拿去?给能做主的看。”

张剃头看了看房间门口,没见到麟子, 只能接了单子出?门去?了。

这两家合作的时候互相提防,朝廷是因为官府流程导致官僚效率低下, 压根快不了。水匪这边是因为要?保密, 不能把所有人?给暴露了,所以也是效率低下。

反正张剃头刚出?门, 就有人?跟踪他了, 导致他只能带着“尾巴”在秦淮河岸边遛弯,找机会甩掉后面跟踪的人?。

秦淮河边上这几天很热闹,有很多贪狼堂的人?。麟子让他们去?摸摸十?六楼的逼格,想着让他们在秦淮河边蹲着就行了, 对于他们来说受这罪干吗?直接分批次分不同的人?去?消费一次不就知道了。

麟子以为他们蹲在门口做竞调,实际上人?家在楼里消费做竞调。

张剃头转了一圈, 毫无痕迹地把这张单子送出?去?了。很快这张单子到了夫子庙, 邵先?生?看了一下上面的名字, 凭借着名字估价, 跟曹胖子说:“曹堂主, 这些东西值钱, 但?是又不是特别值钱, 大姑娘说要?‘立棍’, 拿这些东西是立不了棍的。”

曹胖子已经知道麟子的计划了, 并且各方面的人?手也开始准备,麟子需要?一件压轴的东西放出?让这些年大户们抢破头,可这件东西迟迟没出?现,让曹胖子忍不住叹口气。

“好东西可遇不可求啊, 片刻之间去?哪儿弄这些东西。”

麟子嘴里能立棍的东西必然是《兰亭序》这一类具有独一性的东西。不仅独一无二,还必须是公认的好东西。光是放在那里是个乞丐都能知道这东西贵。

邵先?生?发愁:“好东西真的难弄啊。”

叹气后,邵先?生?开始把朝廷物件上的这些东西分门别类,然后把估价算上,打算汇聚成册子送给麟子,让麟子过目,也让麟子心里有个数。

事情不是一天办完的,所以朱橚把单子给了张剃头后就开始催着朱雄英背书。

另外?朱雄英派人?跟朱元璋商量,要?把贡院街中间的府邸收拾出?来暂住,朱元璋也同意了,为了照看大孙子,还让马皇后也去?住几日?,除了方便照顾大孙子马皇后还能去?陪一陪郑道长。

中午就有匠人?去?查这个院落中的各处房屋,评估是否需要?加固,然后就是宫内各处衙门进去?布置,最多两天宅院就能用。

中午吃完饭,朱橚看着人?把“朱宅”的牌匾挂上去?后亲自各处看看。

麟子和朱雄英开始犯困,两人?吃饱了被太阳一晒,小脑袋不停地点?头,最后一起爬到床上去?午睡。

郑道长想让人?把朱雄英抱到客房去?,进门后发现两人?侧身对着睡着了,小脸都红扑扑的,每人?的手里都抓住一把芒果核,满脸天真无邪。

郑道长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毕竟是小孩子,都没有到八岁呢,人?家说男女八岁不同席,也没再让人?抱走朱雄英,而?是坐在一边拿扇子给他们驱赶蚊蝇。

外?面整个应天府在议论着江上来的巨大船队,传言说里面载来了各种好东西。普通百姓们也就是议论一下,而?全城的商贾们已经倾巢出?动。

这里面就有薛家的家主薛钦,他亲自带人?到了江宁的仓库,看到大量的红糖、香料、珠宝。这些都是大宗生?意,就比如?红糖,一旦拿到了经营权,这银子真的如?江水一般滚滚而?来,挡都挡不住。

为了让这些买家对货品有一个好印象,仓库这边也对外?展示了货品,甚至凡是来宾,每人?送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糖品一品味道和品质。

薛钦很想做红糖生?意,然而?押送来的人?表示自己是个管事,做不得住,回头有事儿拍卖后再议。

薛钦看完就带着掌柜们回家,以薛家的地位是没资格住在内城的,尽管住在外?城,也是好地段,快要?到家的时候他就看到一群和尚愁眉苦脸地路过,这里恰巧就有认识的人?。

薛钦立即下马,老远打招呼:“广智大师,最近可好?”

一个胡子全白的和尚听?见了,立即和其他和尚分别,带着徒弟们迎上来:“薛施主,阿弥陀佛,托您的福,老和尚一切都好。您最近如?何?想必是财源广进阖家欢喜吧?”

薛钦笑着说:“还好,还好。大师,既然来了请到寒舍一坐,我?也有事情求您,最近我儿子不愿意学走路,您给看看。”

大和尚双手合十?,笑着说:“有的孩子就是走得晚,薛施主不要?太着急。”虽然这么说也还是一起去了薛家。

薛蟠胖到脸蛋子都变形了,老和尚看了说道:“薛施主,虽然孩子胖点?好,但?是太胖了也不行,小施主是不是翻身也比人家慢?”

“对,对对”。

大和尚笑着说:“是这一堆奶膘拖累他了,让他少吃点?就好。”

薛钦听?了哈哈大笑,让人?把薛蟠抱下去?就和大和尚说起话来。

薛钦问:“刚才看您愁眉苦脸,是碰到难事了?”

此时这里无人?,广智就说:“不瞒施主,确实碰到事了,刚才被胡相家的管家请到他府上。”

“到他府上?那管家的家宅不是在西城吗?哦,又新?买宅子了。看我?,没什么见识让您笑话了。”薛钦说着给大和尚倒了一杯茶。

大和尚就说:“别说是您了,老和尚我?刚开始也意外?。人?说宰相门房七品官,这宰相家里的管家都和封疆大吏平起平坐了,弄套宅子不算什么。”

薛钦把茶壶放下,问道:“这次又说什么了?我?记得前几天才勒索过一遍,这还没十?来天呢,又要?勒索一遍?”

“前几天是这群管事的勒索大家,这次就是胡相爷亲自下场。管家说相爷想买樯木做棺材板,让我?们想法子。这哪里是想法子,分明是让我?们买来了给送过去?。”

“樯木?”薛钦想了想,真不知道这木头是什么木料。

他问大和尚:“请恕在下见识浅薄,这木料很稀有吗?”

“确实稀有,但?是弄到还是很简单的,此刻江宁的码头仓库里就躺着十?根。”

“那是金丝楠木,今日?我?还看了呢,”说到这里,薛钦顿了一下:“胡相想要?的就是金丝楠木,才杜撰出?来一个樯木?”

大和尚点?头。

薛钦忍不住说:“用这东西僭越啊!”

“人?家都做到宰相了,能不知道?既然都说出?来了,自然是不怕。”大和尚叹口气:“这木料不便宜,我?们寺中想重修观音殿,需要?一根上好的金丝楠木,我?去?看过,那木料合适。我?同隔壁的僧人?也聊了,他们也想买一根回去?雕刻世尊的金身。我?们寺中预备了五十?万两银子,不知道够不够。如?今胡相这么说了,我?只怕这银子十?有八九要?打水漂啊。”

五十?万两是薛家一半的财产,薛钦一方面羡慕寺庙果然财大气粗,一方面安慰大和尚:“这木料有十?根呢,就算贵寺弄来了一根,也未必会被胡相看上。”

“薛施主,此言差矣!他胡家一张嘴就要?三根。”

“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