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1)

桓宸打断了他的话。

「虽说你是奉天的静王爷,可也是我们乾坤教的凤凰,教主怎幺说也是一教之主,你怎能如此放肆!」厉十郎满脸愤慨之色,一副要拍案而起的模样。

终于明白他因何受宠于龙翼,这家伙比沈翠羽会演戏。

龙翼却轻轻握住厉十郎的手,转头笑着道,「爽快。既然静王开口,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他打了个手势,让众歌姬退下,音乐声亦即时嘎然而止。

美女虽好,可耳根清静更重要。

桓宸大模大样地来到客席,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桓尧旁边的空位上,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一骨碌地喝下去,大声道,「好酒,好酒。」

桓尧嘴角含笑地盯着他,似乎对他的行径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陛下,我们乾坤教上下愿效忠朝廷。」龙翼突然长身而起,抱拳说道。闻言,桓尧的身体微微向前倾,双目闪闪生辉,锐利似可洞穿任何秘密的眼神凝视了他片刻,微笑着道,「你目的若仅为了向朕投诚的话,恐怕不会让沈美人如此大费周折,更不会答应与宸联手对付朕。」「陛下,这投降也有上中下策的区别。下策便是兵败被俘,任人宰割,上策便是两军交手,临阵投降,至于中策嘛,当然就是手握砝码,有肆无恐地开天杀价。」

厉十郎好奇,想开口却觉不妥,只好把问题吞进肚子里,龙翼适时地出声让强烈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静王,为什幺说手握砝码,有肆无恐地开天杀价并非上策,而实乃中策?」「难道你没听说过君心难测幺?今天皇帝会为了自身的安全,答应你一些异想天开的要求,可难保回宫后,不会下令奉天海军踏平你这乾坤小岛。所谓的金口玉言,只不过是耍弄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的把戏,想当初我以凤凰身份探得你们已走投无路,才故意来个顺水推舟,设局引诱皇帝出海,好让乾坤教找到投降的机会,可并非为了让龙教主自绝后路。」桓宸的表情慷慨激昂,整个模样儿仿佛就是恨铁不成钢。

沈翠羽神情古怪地瞪着夸夸其谈的家伙,自觉脸突然热了起来,叹了一口气,想不到人家不脸红,自己竟替他脸红。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今回算开了眼界。

「你这话分明是挑拨离间。」

以宠溺的表情说出来的话,看不出有一丝指责的意味。

「局势险峻,不得不为之。」桓宸一脸无辜,「谁叫我是身份特别?既不想陛下出事,可又不希望师傅心念的乾坤教一朝覆灭,更何况这里山好,水好,美人多,我也只能做墙头草了。」眼角偷瞥了桓宸一眼,厉十郎迟疑了片刻,高声道,「我们教主的要求不高,只要陛下答应确保乾坤教上下的安全,保留乾坤岛作为我们的领地……」

「不管你是谁,能够和朕谈判的只有你家教主。」桓尧笑着打断了厉十郎。「哪怕您是当今的天子,可来到了乾坤岛毕竟是客人。」龙翼语气平稳,「不过,为了显示我的诚意,我可以让我的手下离开,只是陛下可否也显示一些您应该有的诚意?」

说毕,他望向桓宸,意有所指。

「你这话是什幺意思?事无不可对人言。」桓宸大为不满,请他来,酒还没喝上几杯却又要赶他走,瞎折腾人。

「没什幺意思,只不过这对大家都公平。」

龙翼的声音隐约透出寒意。

桓宸皱皱眉头,这家伙的葫芦里究竟卖什幺药?

甭管什幺,他都必须留下来。

眼珠子转了转,冲着奉天皇帝挤眉弄眼,「我说你是天下第一大笨蛋嘛,自投罗网之余,还想摆谱,端架子,人家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我赌输给了沈美人,更何况当时人家船上有两门大炮对准了我们。」桓尧淡然笑道。「原来如此……你还真会找借口,」桓宸脸色顿时黑了一半,「什幺大炮,小炮,射程大概也只是几百尺,以你的武功,闭气潜水,游过去不成问题。」

「不错。」桓尧坦然承认,悠然自得地斟了杯酒,笑着向龙翼致敬,「教主,朕前半生戎马生涯,龙潭虎穴倒闯了不少,却都能毫发无伤地离开,想来乾坤岛与别处没甚两样。」「陛下好自信。」龙翼冷笑不已。

「教主,方才宸所谓的上种下策,只是搅局言辞,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桓尧目光炯炯,不怒自威,浑身上下充满着一股摄人的气势,令原本嚣张的龙翼气焰消减了不少。

「……」

「奉天立国不久,确需休养生息,偏偏事与愿违,乱子频出,当中乾坤教制造的十居五六,若能与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朕当然不会介意付出一定的代价。」

「……这话,我可否理解成为陛下答应了我们的要求?」

沉默了片刻,龙翼缓缓开口问道。

「当然。无论教主是何身份,教众曾犯何等罪状,只要真心归顺于朕,乾坤教上下皆赦无罪,依旧归于教主统领,而乾坤岛亦将永远是乾坤教教主的属地,奉天海军永不会踏上来一步。」「好,凭陛下刚才所言,就足可证明您是心胸宽阔,雄才伟略的君主,我乾坤教上下甘愿为你所驱使,绝不反悔。」

龙翼右手举起酒杯,左手似有意又似无意地触碰一下墙壁,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话,眉宇间隐隐流露出一丝阴冷。

看戏者桓宸一双清亮的眼睛瞄了瞄同样旁观者的沈翠羽,当后者的目光刻意地回避着他时,平静的眸光突然泛起了一波涟漪。

「皇帝」

正想出言提醒,突然脚底下一空,大惊失色之余身已在半空,原本他坐的地方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穴,桌子,酒杯,食物纷纷落下。

偷偷一瞥,竟发觉底下是发着幽幽蓝光的尖刀,急忙拔剑在手,打算来个以力借力,一只手适时地拦腰抱住了他,身影毫不停顿,竟不用借力,便冲天而起,脱离了困境。

「好厉害的武功。」

如夜鹰般的笑声,叫人毛骨悚然。

桓尧冷冷一笑,左手搂着桓宸,重新站立在大厅之中,「幸亏我早有准备,否则还真着了你的道。」「哈哈……」龙翼仰天大笑,「陛下,谁胜谁负还言之尚早,我好不容易才等了今天这个机会,你以为我会随便让它溜走?」

桓尧并不言语,顺势一拔,缠在腰间的银丝带竟化作一道寒光,闪电一般刺向龙翼,后者不躲不闪,只是双指轻弹向厅中间的那盏灯。

「要糟。」

桓宸脱口而出,连忙把头埋在了桓尧的胸膛,不忍见这一幕人祸三个枝形的巨大吊灯所铸的飞翔的鹤,嘴巴竟然张开,无数枝箭仿如一张渔网般铺天盖地地向他们笼罩过来。耳边噼噼啪啪之声,绝非插入人体之声,更不觉得疼痛。

「咦?」

轻轻地动了动,桓宸自那温热的胸膛抬起头,惊喜地发现自己还活着。

只是眼前银光闪闪,剑风忽忽,那一排排的利器纷纷段折,落在地上。

桓尧面露冷意,将手中软剑挥舞得滴水不漏,成了一个光色屏障,将自身和桓宸的身体整个儿裹在里面。好功夫,若是他的话,大概已铁定做了箭猪。

又羡慕又嫉妒,长长叹着气,苦恼着为啥他就不能桓尧的武功境界。

暗器破空的声音越来越小,桓尧的剑渐渐停下来,最令桓宸气愤的是,这家伙居然面不红,心不跳。「看来还是年龄的问题。」

戳了戳桓尧硬绷绷的胸肌,还自然地为自己找到了理由。

桓尧比他年长十年,武功较高一筹也是应当。

这幺想着,心情莫名地开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