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碗已经空的,不然倒好拿低头吃东西来掩饰一下,现在没法掩饰,脸红得天下皆知。
老师吃完他最后几根面:“追女孩子的话,不是靠着学电影里的浪漫手段就有用的。”
沈宇嘉抬头看向他。
头发已经白了一半的老头提起自己的东西,最后对沈宇嘉说道:“自己有真心才行,不过现在的女孩子择偶都很重硬件,你还要有出息。还有你要记得有出息不是为了讨女孩子喜欢,有没有出息在更大程度上反应的是一个男人的存在的意义和尊严。”
沈宇嘉回去后细细考虑了下法语老师说的话,真心,那绝对有,他的心百分百真,还纯。硬件,沈宇嘉不知道殷力文重不重硬件,因为殷力文是男的,他知道大多数女孩子都喜欢找有有钱的男人,可殷力文自己就满有钱的。
至于有出息么,说实话沈宇嘉确实没什么出息。
他前二十几年都活得很没意义,现在的努力也是为了自己要配得上殷力文,可是一直抱着这样想法的他,就算成功了,能赚很多钱了,好像也比殷力文低一个层次。
沈宇嘉就没想过要让自己活得多美好,倒不是他雷锋精神,他其实很自私的,他干什么都是以更靠近殷力文为中心,又不是为了维护世界和平。
沈宇嘉觉得自己找不到自己的价值,他反复失眠多次,眼袋一天天深刻下去。
然后他在第四天失眠的晚上开电脑下了《潜水钟与蝴蝶》看,在这部大闷片结束的时候沈宇嘉终于睡着了。
第十三章
《潜水钟与蝴蝶》与沈宇嘉以往看的任何一部法国文艺电影一样沉闷,教育意义暂时还看不出来,拿来催眠倒是不错,每天睡前看一遍,作用与喝半杯红酒差不多。
沈宇嘉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又不是经历过什么起伏的人,对人生实在没多大感慨。
硬要让他说观后感,他只觉得人生的一个个片段就是一个个没追到手的姑娘当然对沈宇嘉来说应该是一个个没追到手的男人姑娘们踏着舞步离开了,而我们束手无策什么都做不了,不过努力点的话还是可以抓住那些旋转的裙摆。
不过沈宇嘉的想法和电影可能没什么大的关系,他的作文一直文不对题,所以语文成绩糟糕。
沈宇嘉的生活渐渐规律起来,订好每天的计划后,那规律性更加突出。
现在的规律和他以前一成不变的生活不是一种定义,以前是每天苍白地过,现在是充实地过。能把自己的生活调理得充实的人是比较有本事的类型,沈宇嘉现在还不算有本事,他很希望自己以后会成为有本事的人。
再过段时间他要参加第二轮会计考试,法语课上完后他也想参加相关的考试,要是能进翻译公司的话也是很好的,当口译很有挑战性也能赚钱。
他这样的努力被殷力文看在眼力,老板也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照理说每个老板都希望看到自己的员工长进,就像班主任和家长希望看到学生成绩提高,可关键是,当员工长进到一定程度时,小庙就供不下大菩萨了。
于钱,殷力文不希望沈宇嘉跳槽,于情,殷力文挺喜欢沈宇嘉的,他希望沈宇嘉能发展得好一点。
所以殷力文最近有点矛盾,不过员工的事是小事情,殷老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他和沈宇嘉各忙各的,相安无事地共处着,一品居内外呈现出大好的和谐气象。
一直到秋天过去沈宇嘉第二次会计考试结束,他自觉考得不错,要拿证应该没问题了,殷力文也为他高兴,想帮他庆祝,沈宇嘉说不用了。
用不着庆祝的,沈宇嘉觉得这本该是他大学阶段就该完成的任务,是他的责任,他就要完成。
不过沈宇嘉的家里还是给他庆祝了,他们家向来不过洋节,今年圣诞节前夜爸妈却说要给沈宇嘉礼物。
本来爸妈想买点年轻人喜欢的东西,衣服啊香水啊,沈宇嘉说不要,爸妈想不到能给他什么,就包了三千块钱给他,让他买自己想要的东西。
实在没什么可买,沈宇嘉就把三千块钱好好地放了起来。他一开始是推拒的,家里的房子一直没租出去,他又有工作了,还拿父母的零花钱不太好。然后妈妈说:“你还吃住在我们家里呢,现在就开始不要爸妈的钱了?有本事自己买房子去,到时候你给我们零花钱。”
想想也对,沈宇嘉不再反驳,收了钱,回房间看无聊的法国电影。他先前报的法语课程刚好在圣诞节前结束,以后还想深造的话,就得报更高级的班,或者努力自学。
沈宇嘉坐在椅子上,裹着被子捧着热水,一偏头就能看到一品居的光,那光芒落在人眼里。
今晚殷力文应该会很忙,沈宇嘉抓起手机,没按下拨号键,发了个圣诞快乐的短信过去。
直到沈宇嘉睡觉前殷力文的回复才过来,同样是圣诞快乐四个字,没有多余的话。沈宇嘉反复看了那短信许久,不由自主地亲了下手机屏幕,淡淡的萤光在他嘴唇移开时突然熄灭,一片黑暗里沈宇嘉发觉自己又干了傻事,捞过被子钻进去,浑身都是热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亲吻才能得到同样柔软的双唇来回应。
圣诞过后马上就是元旦,再来是春节,自圣诞后一品居就进入了一个异常忙碌和小心谨慎的时期。沈宇嘉的工作量也增加不少,辛苦没什么,反正会计考试考完了。
不过和谐的大范围里总是会有不和谐的人或事出现。
元旦,沈宇嘉像往常一样努力按着计算器,殷力文在外面忙忙碌碌,两人都忙得无暇顾及其他时,沈宇嘉的眼中钉肉中刺出现了。
沈宇嘉这辈子都没嫉恨过什么人,现在出现一个,也不算嫉恨,比较算是嫉妒。
那人就是殷力文的某个好友。
沈宇嘉听到自己小隔间门口一个声音说:“诶,殷力文,你什么时候换了个会计?”
这熟悉的可恶的声音叫沈宇嘉不由自主动了下耳朵,他一抬头,第一次和那个经常来一品居喝酒的男人正面撞上。
那男人对沈宇嘉笑了笑,还算友好,可沈宇嘉同小周一样看他不爽许久了,虽然原因不尽相同,不过同志们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聚集在一起的,只要目的一样,那大家就是统一战线的。
沈宇嘉瞬间阴沉下脸,他难得对别人沉下脸,这次是用尽全力地沉了。
那男人好像对沈宇嘉表现的不友好有点错愣,殷力文走到那男人身边:“我的会计早换了,果然你来我这里就只是为了敲竹杠。”
“咦,哪里有……”那男人马上对殷力文恬着脸笑了:“我也很关心力文的身体健康。”
那笑容其实只是普通好友间调笑的笑,看在沈宇嘉眼里就特别刺眼,他拿过桌子上的文件,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
不是他小气,是他真的忍不了。对着自己的情敌还能平静的人,不是圣人就是傻子。
沈宇嘉这个人太普通了,一穷二白,七情六欲,他什么都有,而且他智商很正常,所以他忍不了。
他看到那男人又把嘴贴到殷力文耳朵边偷偷说了什么,亲昵的动作叫沈宇嘉几乎要拍桌子。
然后他又看到殷力文冷笑一声:“你快,那你去帮忙。”
完后那男人就被留下来帮沈宇嘉对账。
沈宇嘉才不要这男人帮忙,都是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整理好的东西,还是帮殷力文整理的东西,他不要别人插手。
那男人站在旁边,看沈宇嘉不理他,穷极无聊,又笑了笑:“我叫赵书林,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