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下山

“……不如请他来观里……”妙英真人问，可随后不知那女冠小声说了什么，真人又答道：“……那让风芦下山去吧……”

楚必记起之前在那园子，有女冠提起过什么擅治妇人病痛的郎中，好像就是姓何。听方才真人的意思，那人怕是不能来逢真观？

待回了下榻的园子，楚必招呼随从过来，叮嘱几句，那人当即走了。

“王爷是有什么心事？”离雾端着温热的春茶，走到楚必身旁，自那随从离开后，他坐在桌边，好半晌没说句话了。

“唔，”楚必见她放下茶水，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手落在她小腹上，反复揉着，叹道，“雾儿，你何时才会有喜讯……”

“现在这样不好么，王爷早有嫡出子嗣，而妾身，只要能一直陪着王爷就够了……”离雾双手环着他的颈项，伏在他胸前，轻言软语地说着。

楚必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抱着她亲热，只说道：“以往找的所谓名医，都没什么效果，我知道雾儿不喜欢喝那些苦的药草，可是若真有希望，雾儿愿不愿意为了本王，再试一次？”

离雾没有立即问答，吻了吻他的侧脸，直到发觉他呼吸始终平稳，专注地看着她，似乎在等一个答案时，才启齿柔柔地说道：“妾身……听从王爷安排。”

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虽然楚必一心扑在她身上，同她狎玩欢好，还给她侧妃之位，但其实对他来说，对整个王府、楚家来说，她不过是个解闷的玩物。

也正是因为知道她身份低微，以色事人，毫无威胁，楚家也好，正室也好，才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可一旦她真有了子嗣，那她的死期，恐怕就不远了。

她出身青楼，早就明白对她们这些失了清白的女子来说，薄情才是她们生存下去的办法，不要有羁绊，也不能有羁绊……她忽略了心中骤然浮起的一丝惆怅。

反正楚必给她的赏赐无数，就算日后她被冷落了，也能活下去，要是多了孩子，那她就要面对各种凶险，楚必对她的痴迷，恐怕会成为一柄刺向她的利刃。

“雾儿总是这么说……”楚必见她微微走神，手钻进桃红短襦，捉住她圆润的胸乳，捏了几下。

离雾整个人软倒在他怀里，眼中透出一丝迷醉，顺着他的心意，说道：“王爷对雾儿如此厚爱，雾儿抵死难报，当然是……王爷怎么说，雾儿就……怎么做了……”

她抽回一只搭在他肩上的手，颤颤地落在自己胸口，去解那不算复杂的纽结，媚着声音说道：“想要孩子……王爷要给我更多……浓精才行……”

楚必一把扯开她的衣襟，不管纽结花扣落了一地，抱着她往内室走，“自然，本王只怕雾儿吃不下……”

竹园中，风芦本来坐在屋檐下出神，忽地记起什么，起身踱着步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望向门外，直到看见有人过来。

“女冠，我按照你说的，问了真人，真人同意你下山。”推门进来的，正是之前妙英真人面前请示、一身女冠装束的阿霜。

“好，阿霜，你好好照顾夫人，我会尽快赶回来。”

“女冠放心就是。”阿霜向她郑重点头。

184-打探

见风芦走了，阿霜才推门进来，“夫人今日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柳绡放下手里的针线，看着笑呵呵的阿霜，“阿霜姐姐你也才来不久，不用这么忙碌，方才风芦女冠是出门了吗？”

“我啊，才不忙呢，”阿霜上前，帮柳绡轻捶着肩膀，“女冠受真人之命，下山办点小事，很快回来，夫人放心。”

“三娘明明自己也需要人照顾，还派你来我这，我真是过意不去。”柳绡叹道。

“夫人说的哪里话，三娘回了药园，那就像雀鸟飞到天上，什么都不会缺的，她就是不放心你，才让我来，毕竟你这是头胎，要格外留心……“阿霜劝她。

柳绡没说话，抚上肚腹，胎儿像是察觉到她的抚摸，轻轻动了下，她脸上不自觉露出一抹欣慰的浅笑。

阿霜也跟着笑起来，“夫人眼下八个月了吧，分娩之期就快到了，我见夫人肚腹形状，这娃子将来定是人中龙凤！”

她这么一说，柳绡真切地笑了，掩去了眼底的一丝伤感。有的人会降生于世，有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就在阿霜忙着为柳绡准备膳食时，风芦女冠乘坐的马车停在了仁益堂门外。

风芦一进门，就见何岩在柜台后，低声和董叔说着什么，似乎和往常无异。见她来了，何岩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女冠这边请。”何岩从柜台后出来，带她去了角落问诊的桌旁。

“她还好吗？”刚坐下，何岩就低声问了句。

风芦点点头，伸出手腕，何岩作势探了探脉象，皱着眉说道：“按我上次开的药方，女冠应该好了才对……”

风芦没说话，只叹了口气，何岩一副了然的样子，又说：“那我重新给女冠写个方子，毕竟是早年落下的病根，女冠平时须勤加注意，严格忌食……”

正当两人谈论病情时，有人在门口驻足片刻，随即离去……

傍晚时分，楚必将抱了满怀的离雾放到一旁，给她盖上锦绣绒毯，才起身穿衣，出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先前他派去打听消息的人。

“王爷，那家药铺生意不错，根据小人打听的消息，城里有几家富户的小妾，还有一位主簿的正室，确实是由那郎中诊治后，有了身孕……”

“专挑殷实人家，此人胃口不小，”楚必嗤笑一声，“你确定，那些夫人怀孕，不是和他有什么苟且？”

那人急急摇头，“王爷的顾虑，那些妇人的丈夫又岂会没有？他们也防着他，问诊时都让人守着，小的也去看了那几个孩子，说实话，的确不是那郎中的种……”

见楚必看了他一眼，他又道：“那郎中皮相不错，但那些妇人生下的孩子，没有一个跟他像的，倒是都很像他们的丈夫……”

“罢了，你退下吧。”

楚必回了房里，离雾不知何时翻身，绒毯滑落一旁，整个细腻柔白的身子，赤裸着展现在他面前。他盯着她圆润可爱的肩头，忽地记起当时泛舟湖上，那一瞥所见……楚必覆上她的身子，将她的双腿环在腰间，借着之前的滑腻又顶了进去，卖力地抽插起来……

他始终清楚，他和这女子之间的差距，即便祖父曾和他说过几次，他也一直不能放下她，明知道让她怀孕意味着什么，却还是忍不住，希望留在她体内的种子能生根发芽。

185-诊断

清晨，几乎整夜没有休息的何岩，坐在书房里，让董叔给他换药。董叔看着他肩胛处那一片触目惊心的深黑色，担忧不已，“公子，这毒要是再不早点祛除……”

“董叔，就快了。”何岩面不改色，稳坐椅中，仿佛毒素逐渐扩散带来的疼痛，半点也没有影响到他。

董叔替他整理好衣衫，就下楼去照顾生意。何岩随手翻开账册，缓慢地看着，约莫上午过半，董叔敲门进来，把一封信放在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