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交代
“妾身听凭王爷安排。”离雾乖顺地回答，楚必听后，思索片刻，“那改日派人命他上山。”
说完，他揽着离雾出了茂园，往远处去了。
风芦见人彻底没影了，才回了房里，只是她刚推开门，就见柳绡站在门内，讶然问道：“夫人怎么起来了？”
“不知方才女冠为何在外人面前提起何岩？”柳绡不解，何岩巴不得远离继王，怎会愿意为他们诊治？
“夫人有所不知，这是何善人交代给贫道的，他说，要是继王无意间来了此处，就让贫道在不经意间提起善人的名字。”
“为何？”柳绡越发疑惑。
“夫人莫非不知，善人对于妇人病患十分擅长，继王和这位侧王妃久无子嗣，或许，善人是有心相助。”风芦见柳绡目露茫然，也纳闷她竟然不知道何岩的专长。
“那他还在观里时，怎么不毛遂自荐呢？”
“善人应是有其他考虑，夫人不必担心。”
柳绡坐回桌边，忽然又问：“女冠，你说他善于医治妇人病患？”
“是，说起来，这逢真观上下，多亏有何善人出手相帮，才延续至今。”风芦记起往事，叹息一声。
柳绡坐直身子，谨慎地问：“我原住在术州关河县，对明州不甚了解，关于逢真观，不知女冠可愿告知一二？”
风芦抬头看她，“如此说来，善人应是没有告诉过夫人了。”
“女冠放心，我不会跟他提起，请女冠直言。”
“过去逢真观中，没有这么多人，香烛也不旺，一开始是妙英真人带了几个同伴在这里住下，在她成为观主后，人就逐渐多起来，”风芦似是陷入回忆里，“这里的女冠们，早就彻底地看破红尘，不再沾染俗事。”
“夫人可知其中缘故？”风芦叹息一声，自己答道，“大多都是被辜负、抛弃的可怜人，带着病痛或者身孕来此，求助于妙英真人，后来是何善人施以妙手，帮无数人从病痛中脱身。”
“原来……如此。”柳绡沉默半晌，又问，“听女冠所说，何岩也擅治不孕？”
“善人既精通妇人一科，关于不孕，应是也有些心得。”风芦也拿不准，又补了句，“观里女冠无人有此需求，方才我在王爷面前，也只是照着善人的吩咐行事。”
“那观中的祈嗣之日，前来许愿或还愿的香客们，也与何岩无关？”
“子女降生与否，也是看和父母的缘分，逢真观便是为那些求子心切的妇人，提供一个排遣和寄望的场所。“
“我明白了。“柳绡和风芦闲聊了几句，心里却始终在想，她在婚后那么快就怀了孩子，是不是也和何岩有关……她记起曾经每天清早两碗药的日子，说是给她补身子，但似乎从她有孕之后，就没再喝过那药……
倘若何岩真的能治不孕，那……何崇还在时，他是故意不给她治么，而在得到她以后，他巴不得让她快点生下孩子，好牵绊住她？
记起往事，柳绡心中浮上一片怅惘……他想的没错，她确实离不开这孩子……柳绡轻轻抚过腰腹，也用不了几个月，这孩儿就该出生了……
180-出狱
天牢门外，何岩站在马车旁，盯着刻在门上的狴犴花纹，一动不动。而在门边走来走去，一脸担忧的，正是程家药园的采药女，阿霜。
忽地，两个狱卒带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走了出来，阿霜立即扶住她，何岩也走上前来，说了句：“三娘。”
“阿岩，我没事，走吧。”程三娘面色苍白，腿脚似乎使不上多少力气，走得极为缓慢。
待何岩扶她上了马车，似乎不经意地往前方路口树下，停了许久的马车看了一眼，才进了车内。
“车夫，往前走，从前边路口转弯。”何岩吩咐了句，就看向车里，靠在阿霜肩上的程三娘。
“三娘，你知道紫莲的事了吧。”
“嗯，丘奉那个王八蛋跟我说了。”三娘愤愤不平地说着，“阿岩，这紫莲极不易种，我没有绝对把握，能种得符合他们心意。”
“三娘，你只管放手去做，他们暂时才不会继续追究药方的事。”
程三娘见他脸色如常，心里大概有了底，笑着问：“好，话说我也有好些日子没见阿绡了，她还好吗？”
“嗯，三娘，她在逢真观里，有妙英真人她们在，无需担心。”
“那就好。”程三娘点点头，正要接阿霜递来的茶水，结果一个手滑，眼见那茶碗就要翻倒，洒到她灰扑扑的衣裙上，何岩眼疾手快地接住，仔细地交到她手中，一旁的阿霜松了口气。
“三娘，你在牢里这么多天……”他话里带了一丝担忧。
“阿岩，等我回了药园，在那石室里呆上几天，祛除寒气，就好了，”三娘安慰他，“许久没活动，这老胳膊老腿的，是有些僵硬。”三娘接过茶，喝了半碗，放回小桌上。
“我打听到，之前裴家似乎有意买下药园，三娘，你回去之后，要多加小心。”
“你放心，三娘我混了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程三娘笑了起来，“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马车转弯之后，消失在这条路上，先前停在树下的马车里，裴海给丘奉倒了杯茶，“丘先生，现在有何打算？”
“国丈为重，放程三娘回去也无不可，你找人时刻留意着，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丘奉仍然盯着窗外，似乎没有看到裴海送来的茶水。
裴海脸上的恼恨一闪而过，放下茶碗，“我自然会安排人手，先前家父提过，有意收购程家药园……”
“嗯，此事我会和令尊商量。”丘奉淡淡说，“还有，关于何岩，你了解多少？”
裴海大致说了一遍，包括他原籍术州，年少时就常到程家药园帮忙，他见丘奉面色严肃，问道：“丘先生在怀疑什么？”
丘奉像是刚回过神来，答道：“没什么，随便问问。”
两人不再言语，又寒暄了几句后，道别离去。
181-来客
马车停在程家药园门口，何岩和阿霜扶着三娘进了屋里。
三娘回到熟悉的地方，喝了阿霜端来的茶，十分感慨，同何岩多聊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