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有话快说！别在这耽误事……”裴海扫了他一眼。

“之前少爷让我们调查程三娘，小的就是来汇报消息的。”小厮讨好着上前，见裴海皱眉瞪他，又忙道，“经过丘先生仔细分析，那药丸是从一味罕见的珍方变化而来，虽然他尚未完全确认其他药材，但那味珍方他确信不疑……”

“和程三娘有什么关系？”裴海不耐烦了，面露鄙夷，“这么久了，连个药方也认不出，还被楚家奉为座上宾呢……“

“丘先生说了，那味珍方，不可能有人知道……”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珍方记载在一本精妙的医书中，丘先生曾经看过，后来那医书便彻底失传。”

裴海放下箭，沉思片刻。那小厮又道：“少爷，要不赶紧告诉上边……”

“不，”裴海撇嘴一笑，“少爷我自有安排。”

166-到达

八匹黑亮的高头大马，拉着一辆华丽宽大的马车，在梧城最热闹的街道上疾驰，带起阵阵尘土。路人匆匆捂着口鼻，躲到一旁，对着长长的车队议论纷纷。

待骏马在一座宽阔富丽的宅邸门前停下时，明州知州带着一众官员拱手相迎。

“恭迎继王爷……”

“免了。”楚必兀自跳下马车，带出一阵淡淡的香风，衣角袖口还有洇湿的痕迹，而官员们低着头，只当无所察觉。

“知州莫大人，朝廷颁赐的嘉赏，就在后面马车。”楚必看向近旁的护卫，示意他带大人们去拿，护卫点点头。

“王爷，国丈大人可好？”

“此次王爷奉命而来，可有其他指示？”

“这座宅邸曾是前代一位亲王歇脚之地，现下已派人修缮……”

一众官员小心翼翼地上前，讨好地问候着。但见楚必面色冷凝，又不言语，几个官员又纷纷收了声。

直到知州跟随护卫回来，手里多了一个黄绸布包裹的盒子。

“莫大人，旨意由你去颁，赏金也由你监督发放。”楚必说完，就踏进院门大开的宅子，其后的车马也从各处门口涌了进来。

莫知州忙不迭应声，带着其他官吏，为车队让出道路。

待周围归于安静，有小吏低声问道：“王爷这是急什么呢……”

其他人不约而同瞪了他一眼，小吏这才想起那阵香风，不禁红了脸，低下头去。

“但王爷再急，也不至于如此草率……想来国丈并不太过看重此事，那王爷此次驾临明州……”莫知州捋了捋胡子，吩咐道，“时刻留心王爷安全，不得丝毫懈怠，若是出了差错，唯你们是问。”

见路旁守卫的士兵们一致高声称是，莫知州才带着诸多官员离开。

宅邸中，那辆最大的马车停在暖阁外，几个健壮的婆娘，从车上搬下一个木桶，迅速送进暖阁里。

楚必推门而入，越过屏风，就见躺在镶金檀木桶中的人，面颊粉红，半眯着眼睛，在散发出药苦味的水中舒展了手脚，高耸的胸脯随呼吸漾起层层水纹。

“可是舒坦了？”他走到女子身后，随手玩弄着她的秀发。

“王爷……”女子睁开眼，微笑着转头看他。

“你说，为何你始终不能怀孕呢？”楚必弯腰，凑到她脸旁，两手也顺着她的脖颈，滑到肩头、胸前。

“王爷明知故问。”女子笑意不改，“王爷已有几个出身高贵的正室子嗣，为何对离雾的胞宫这样执着……”离雾低头，轻轻吻上他横在胸前的手臂。

“梧城附近有间道观，求子最灵，过几天就是祭拜之日，待稍作安顿，本王带你去。”

离雾轻轻叹了口气，“妾身听王爷安排就是。”

167-横生

一队训练有素的士兵，跟在知州莫大人的马车后，迅速地前往程家药园……

程三娘在门外相迎，正要接过御赐的圣旨和赏金时，裴海不怀好意地走出来……

待知州离去时，士兵队伍中，多了一个被押送的、罪在欺君的犯人……

……

几日后，通往逢真观的山路口处，忽地涌现出大片护卫，横冲直撞地穿过人群，站在山路两侧。上山的人们边小心翼翼地躲避着，边窃窃私语，直到一辆奢华炫目的马车停在山下，随行的仆从高喊行礼，他们才知道来人是谁。

茂园里，何岩正帮柳绡穿戴整齐。一身素白的衣衫，不施粉黛，衬得柳绡越发丽质天生。因有孕在身，她行动迟缓，又显出几丝仙子徐步之态。

何岩倚在门边，几乎目不转睛地笑着看她，不发一语。

柳绡别开眼，看着窗外簌簌的竹叶，“为何风芦女冠还没来，这祈嗣的仪式什么时候开始？”

“不急，妙英真人安排好后，自会让女冠来告知我们。”何岩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柳绡依然望向窗外，却忽然见到，竹丛中现出一个人影，步伐稍急，匆忙赶往这里。

“……那是……”柳绡还未说完，风芦女冠便出现在茂园门口。

何岩这才转头看去，见女冠向来整齐的装束被风吹乱，面上的惊异一闪而过。

“敢问女冠，可有急事？”

“何善人，何夫人，真人原本已为两位进香祷祝准备妥当，可谁知……”风芦稍一欠身，话里带了愧疚，“继王突然到来，真人须前往迎接，原定事宜全被打乱……还请二位莫要怪罪，真人私下交代贫道，待观中主殿清净了，再由贫道引二位前往祈愿……”

何岩皱起眉头，见女冠一脸歉意，也只好应下，“……事出突然，又是此等贵客，我同夫人自然不好打扰真人，既然真人已有交代，那我们照做便是。”

“善人宽宏大量，逢真观上下真是感激不尽。真人那边需要人手，贫道也只能先行离去，望真人及夫人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