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主,自我感觉过于好,可不是件好事儿。”

梁离恒忍住了剧咳,面上涨的绯红,长发散乱中衣大敞,堪堪撑着地面摇摇欲坠,那样子确实美,夹杂着期盼的目光朝楚娈看来:“我自认不比容钦差,陛下能睡他,为何就不能睡我?”

“朕方才说过了,自我感觉过于好不是件好事儿,你与容钦没半分可比。”

论姿容,容钦与他平分秋色,论身材,容钦是直接碾压了他,对于这送上门来的男色,楚娈实在是没兴趣消受,她在意的是梁离恒究竟在谋算什么。

“说吧,你要什么。”

朕只是想给他穿上衣服

? ? 窗畔渗着沉沉夜色,宫廊外寂静出奇,殿内光线晦暗,梁离恒扶着身旁的博古架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楚娈那一脚踢的毫不留情,以至于面上血色毫无苍白的骇人,诡异的是他依旧笑的如常。

? ? “我一个属国少主,又能有何所求,倒是陛下,女扮男装临朝称帝……容钦这招瞒天过海,可谓是厉害。”

? ? 楚娈的神情愈见肃然,被揭穿女儿身也并无慌乱,冷眼看着挑弄中衣再次走过来的梁离恒,这一次,在他俯身压来时,不曾再踹开他了。

? ? 两人挨的极近,彼此的呼吸都缠绕在了一起。

? ? “陛下。”他在她耳边轻轻唤着,低敛的眸下透着万般柔情,脉脉说道:“您不曾睡过我,又怎知我比不得容钦呢?”

? ? 薄唇擦过她的颊畔,留下隐约的凉意,楚娈不避不躲对上他的眼睛,倏地一笑,学着往日容钦的强横动作,两指捻住了梁离恒的下巴。

? ? “朕不太喜欢兜圈子,也没兴趣睡送上门的男人。”

? ? 那一刹那,流转在她眸底的潋滟光芒清冽的让梁离恒心生寒意,半拥着穿着龙袍的少女,他却是怎么也舍不得放手。

? ? “陛下好生无情。”

? ? 他的低喃幽怨,听的楚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是第二次听见有人这样说她了。

? ? “朕猜,你是为了后梁的朝贡吧,想要减轻抑或是根本就不想再贡?”前者尚可商量,后者却大有文章,属国上贡关于臣服之意,停贡便意味抵抗。

? ? “陛下说的没错。”梁离恒微愣片刻,彻底起了身,倒也没往旁处去,就坐在楚娈的身旁,“梁地本就不富裕,为了朝廷的贡品倾国之力,犀角、象牙、翡翠、珠玑,每年为了筹备贡品,不知伤亡多少无辜百姓,偏派遣来的钦差谱大且贪,那些用人命换的贡品,却大半都不曾真的送入宫中,陛下可知都去了哪里?”

? ? 楚娈皱眉,不消想,也知是被下面那些人给悄悄贪了。这些年权阉专政,派遣的钦差多是宦人,皇帝他们都不放在眼中,贪污贡品自然是小事一桩。

? ? “离恒身为少主,实不愿再看国中屡出惨事,后梁甘愿臣服自然是不敢不贡,只恳求陛下能降旨减贡,彻查钦差。”

? ? “就为这个,你才想色诱朕?”

? ? 梁离恒怅然笑了笑:“臣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罢了,着实没想到陛下一点也不为所动。”

? ? 楚娈语塞,她哪里是不为所动,除了容钦以外的男人,于她而言都是麻烦,碰不得也沾不得,特别是梁离恒,现下再看他惨白的面色,颇是有些过不去意。

? ? “可还疼,唤太医来瞧瞧?”

? ? “无妨,陛下容臣在这里坐坐便好,咳咳……”

? ? 他捂着嘴咳的艰难,殿中生凉,楚娈一时心软,便下去捡了地上的衣袍准备给他披在身上,四下光线昏沉,也没注意脚踏上遗落的一串手珠,她那厚底的金龙靴刚刚踩在上面,倏地一滑,身子便歪了。

? ? 还是梁离恒眼疾手快将她捞入了怀,免了一摔。

? ? 偏偏也不知那殿门何时被推了开,更要命的是,容钦竟然就站在薄纱垂下的月牙门侧,清冷的唇角微抿,冷测测的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

? ? 扑在梁离恒怀中的楚娈还不知道,梁离恒却被容钦看的毛骨悚然,推了推怀中的楚娈,忍着咳意,略有些沙哑的声音沉沉。

? ? “陛下,快起来,有人来了。”

? ? 楚娈好容易站好,转过身去就对上容钦面无表情的脸,差点没惊出个好歹来,忙将手中梁离恒的衣物麻溜扔开。

? ? “是容卿啊,咳咳,朕只是想给他穿上衣服。”

? ? 再看坐在榻间的梁离恒,正慢悠悠的将中衣合拢,挡住光裸的如玉胸膛,许是方才咳的厉害,那样子狼狈中颇有几分被蹂躏过的凄然。

? ? 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被她辣手摧花了。

? ? 完了!这是被捉奸在床的节奏,偏楚娈又真的什么都没做,在容钦冷厉的注视中却是半个字都说的艰难,只能扭过头去看着梁离恒,狠狠瞪他,希望他能给个合理的解释。

? ? “容掌印莫要误会,方才我咳的厉害,陛下心疼,才捡了衣袍想给我披上。”梁离恒解释着。

? ? 楚娈“……”

? ? 容钦幽邃的目光缓缓看向了梁离恒,流露着绝对的杀意,颀长的身形在晦暗中骤然晃了晃,将要开口,却是一口鲜血率先吐出。

? ? “容钦!”

? ? 楚娈蓦地惊呼了一声,还来不及过去,便眼睁睁看着他轰然倒在了殿中。

作者菌ps:可怜容哥这章台词没领到一句,还被气吐血了,哈哈

剧毒

楚娈看着太医将捣成汁的药喂入了容钦的口中,引出来的便是他反吐的血,如此反复,一时间配殿内四下弥漫着药草和鲜血的味道,杂乱的让人透不过气。

“如何了?”见容钦不再吐血了,楚娈便急急问到。

太医一边清洗着手间的药草残汁,一边庆幸说道:“回陛下,此毒取自滇川的雪上一枝蒿,又添了少许鹤顶红,本有一个时辰的潜伏期,掌印却因一时怒意催发了毒,幸而常年习武之人身体异于常人,解毒及时,再服御用的百清丸,暂且是无碍了。”

容钦还在昏迷中,明光下棱角俊美的脸苍白,乌黑的髪鬓被冷汗浸湿,虚弱的连呼吸都时有时无。楚娈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开些,往空出来的榻畔一坐,竟然接过了宫人新拧的温热巾帕,亲自替容钦擦拭额间的细汗。

殿中诸人无不是低头,不敢多看。

太医院的院正尚且侍立在一旁,楚娈抬眸问道:“这雪上一枝蒿是为何毒?”

“回陛下,此物常见于滇南川西,古书记载可活血镇痛便以入药,无色无臭,殊不知量少时为药,量重时即为毒,且异常难解,若非宫中储有药引之草,只怕……”

此毒本就难解了,再加以鹤顶红,也算是容钦命大,提前催发了毒,若不然今日怕就真是他的死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