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想起莫名失踪的二二,她的心底就不断的泛寒,再茫然的望进他的眸子,她在迟疑,他却渐渐冷然。
“二二……在哪里……”干涩的、哑然的,她还是一字一字的问。
夙白,哦不,此刻应该称呼他的原名――花情,冷下了那张脸,“你啊……为何那么傻……”
话刚落音,朝露便找准了时机,从他的胳膊下钻了出去,对着厢房门旁的结界扔出了炽情宝剑,眼下不适宜与花情打架,还是先想办法破了结界出去。
一剑刺在结界之上,就听着宝剑铮铮作响,而结界响起了轰鸣之声,猛震一下,将她再度抛回了花情面前。
他穿着湿漉漉的薄衫,好整以暇的,似乎完全不担心她能逃走。
单手一提,就提住了她的衣襟,眼中狠烈之色滑过,却在触到她衣服上淡淡的洗不去的自己的血斑,缓缓沉静了下来。
朝露连番叫着,“花情你这个坏蛋,你骗我……你骗我……”
花情只冷哼了一声,“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好人。”
他随手便将朝露扔在自己的床上,单手一扯,腰带旋即被扯脱下,朝露面色一白,连忙爬起身,慌乱的寻着空隙向外跑去。
谁知守在一旁的花情,再轻轻一手,便扯去了她身上松松垮垮的花笼裙,瞬间春光外泄。
朝露忙慌惊呼一声,再不敢乱跑,顺势滚到床内,抓过那绣着繁花的被褥,盖在自己身上。她睁着双哀戚戚的眼睛,心中已是又羞又急,不知道花情下一步要做什么。
就听见他软软的叹了口气,“你总算安静下来了么?”
“我……”朝露不敢说话,看自己的衣服被他攥在手里,随手扔在了一旁的地上。
再抬头看他,一身湿濡,若此刻有谁进了这屋,定会觉得他二人没做好事。虽朝露不明白什么风花雪月之事,但也知道些廉耻。
这光溜溜的,让她如何乱跑。
花情看着眼前的女子。
这演戏演久了,做二二做久了,也未免入戏。竟然一点都不作恨眼前这女子。
犹记得当年她正年少,一双水眼,一张俏颜。
百年过去,莫说她已长大,心性上还是那般天真。那么容易便信了自己,是夙白,是二二;那么轻易便去替自己寻药求医;那么热心的在他昏厥之时细细守着;那么痛苦的时候用自己的身体拦着自己的去处。恨不得。
“今日我已成仙,不会吸你的血了,别跟个小鸡仔似的。”
一句话说的朝露放下心来。气短归气短,索性此刻闭上眼咬住牙,豁出今日自己最后一分勇气,
“那骗我的事就算了……二二被你弄哪里去了……”
二二,一提起那倔强的孩子,花情的心便一阵疼痛。他微微蹙眉,垂眼说道,“与你无关,就别再问了。”
“怎么会跟我无关!”这话一出,朝露急了,掀了被子便窜了出来,跪在床头揪着花情的脖领。
然忽觉不对,便又急急慌慌的翻滚回去,缩在了床角,抖抖索索。
花情缓缓阖上眼,他是从何时开始扮演二二,从何时开始,忘记了自己是妖的身份。
百年前的一幕幕,惨烈的让他不愿再记起,是血色,是苍凉,是离别。
耳旁那女子的声音还在不断响起,“二二去哪里了……二二去哪里了……”
渐渐的心烦意燥,大声吼了出来,“二二他死了,你满意了吧。”
朝露愣住,愣在了原地。
第二十六回 一笑泯恩仇,长此以往
“露儿你等我,我定要成仙的。”那撕心裂肺的喊声似乎还在耳畔,再度响起在心里的时候居然也是那般清晰,朝露晃了晃头,傻呆呆的,喃喃道,“你方才说什么?”
“二二的确已经死了,只是……。”
百年了,他不想提此事百年,想不到今日还需再提,他只要一闭眼,就仿佛看见二二那小小的身体躺在地上,血流满地的一幕。
他的话冷静的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朝露的心抖的更加剧烈,那红唇灰白,水眼圆睁,
“你……方才说……”
未待花情再度开口,她便连忙拦下,抱着被褥,“你说的不是真的,我不信。”
“百年前,他便死了,我替他活着,替他找你,替他成仙。”花情的眼,很冷,冷的没有色彩,或许在他,这百年,早就将自己当做了二二活着,所以他只是在说着一件过往,恍似,二二死了,他又替他活了,所以他再不悲伤。
亦或是,他的悲伤早已忘却,剩下的就是麻木。
朝露一个翻滚,将被子罩住自己,被中的她,呜呜咽咽的,似哭又似在强忍着什么。
这时间很久,久到花情身上的薄衫已经渐渐转干。
他眉眼微挑,单手伸出,悬停在覆在她的被褥前,悬停了很久。
被褥中突然传来声抽泣,闷闷的,她在里面问,“你与我说说,说说话可好。”
她害怕,心痛。一种憋闷之气升腾至胸口处,喘不过气的感觉。
百年前,甚至更远的时候,她的记忆里,早已记不清那少年明朗的模样,只能模糊的、勉强记得,那声声泣血的,“我不是妖……”
感觉到花情坐在自己身边,他并未拂去自己头上的被褥,而是轻声说,“百年前,青云观的人乘我天劫受伤之时,攻进我花前月下。”
酸梅大婶几人挡住了青云观牛鼻子老道士,他带着二二迅速的离去。一路上喘息不定,那曾经极为好走的路,在眼前变得愈加模糊。
天上雷声阵阵,乌云翻滚,眼瞧着一场雨就要下来了。凉风阵阵,平日里不会觉得凉,突然却打起了寒颤。
只听着又是个雷劈,从天而降,落在他的脚旁。修成千年的妖,天劫一次比一次大,若不是今年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他本已做好了躲天劫的万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