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御东一乐,直言道:“那不正好,我就没打算结婚。”
郑苇吟愣住,小声嘀咕:“没想结婚你跟人相什么亲……”
“应付应付家里的长辈罢了,妳不也是?”严御东笑睨她一眼,“这么说来妳是没打算在国内久留?”
“也不一定。”郑苇吟耸耸肩,这算是她自己和男友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走到这一步他还是不肯娶她,她就不打算再走了,思及此,她叹了一口气,说:“要走也不可能太快,我爸妈会气死。”
话说开之后,两人交流便越发自然,再加上童年时那点情谊,回到主屋前已经有说有笑了。
老太太坐在户外沙发上给严蕊同剥文旦吃,看见这一幕,笑着朝他们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欣慰地对郑母说:“妳瞧他们多般配。”
“两个年纪都不小了,如果能早点结婚就再好不过了。”郑母叹了口气,这些年她为了女儿的婚事真是操碎了心,当初就不该送她出国,交个外国男人有啥用,同居那么多年不结婚,最后还不落得一场空?
严蕊同其实没有听懂她们在说什么,可是还是敏锐地捕捉到“结婚”这个字眼,从平板抬起头问:“谁要结婚?”
老太太塞了口饱满多汁的柚子肉到她嘴里,照着上回沈母说过的话哄她:“当然是妳爸爸跟苇吟姨姨呀,妳不是想要弟弟妹妹吗,等他们结婚之后妳就有弟弟妹妹啦。”
严蕊同瞪大眼,急烘烘咽下果肉,放声大叫:“小乖不要了!小乖听话,爸爸不结婚!”
爸爸说只要她乖就不跟别人结婚,他明明说过的!
严御东散完步回来就听到她大呼小叫,沉下脸喝斥:“严蕊同,妳在大声喳呼什么?”
严蕊同被骂得弯下嘴角,老太太连忙护短:“你凶什么!”
严御东没好气:“您别惯她,瞧她被您惯得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郑母缓颊道:“小孩子都是这样的,怕爸爸被抢走,好好安抚一下就是。”
严御东一听顿觉不妙,扶着额问老太太:“您又跟她说了什么?”
“……就说了你结婚之后给她生弟弟妹妹的事,上次提到时不是还好好的。”老太太说得有些理亏,经郑母一提,她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孩子的心情,一直将小曾孙女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宝宝,完全没考虑他们父女相依为命多年,孩子又那么依赖爸爸,一时无法接受其它人介入也是正常的事。
“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您就别跟她说了。”严御东头疼得很,小家伙脑子一根筋,别人说什么她信什么,到头受罪的都是他这个当爹的。
他看向严蕊同,见她含着泪坐在那里,重重叹了口气,对她招手:“过来。”
严蕊同立刻飞也似地扑进爸爸怀里,委屈地重申:“小乖听话,爸爸不结婚。”
“好,爸爸知道。”严御东安抚她,也教育她:“妳以后不可以那么大声跟太奶说话,知道吗?”
严蕊同瓮声瓮气嗯一声,没脸没皮地返身跑去亲老太太脸颊,“太奶对不起。”
老太太捧着她的脸心疼地说:“没事,不用对不起。”
郑母不禁感叹:“没想到御东带孩子还挺有一套。”
老太太笑道:“你们别瞧他那副冷脸,孩子可黏他了。”
会带孩子的男人不稀奇,可加上严御东的身份那可就太难得了,郑母不由看了自家女儿一眼,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福气把握住。
第0048章 048未雨稠缪
难得严御东给人好脸色看,送客时,老太太自然得推一把,说道郑苇吟长年旅居国外,对国内环境恐已生分,特地吩咐严御东找时间多带她到处走走,他倒也干脆利落地应了。
起初老太太还担心他虎头蛇尾,不时与郑母互通有无,关切两人来往的情形,令人跌破眼镜的是事情竟然比想象中还要顺利。中秋过后,严御东和郑苇吟的互动似乎就没有断过,每回女儿出门郑母追问去向,十有八九都是和严御东有关,起初她还觉得女儿会不会在敷衍自己,请老太太那边去确认,严御东竟也没有否认!
郑母大喜过望,连忙逼问女儿两人是否正在交往,郑苇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语焉不详地表示两人现在等同初识,要立刻进入恋爱模式根本不现实,总得多接触接触才晓得合不合适。”
郑母虽有些失望,却也深以为意,心里那颗大石头总算放下一半。她始终担心女儿忘不了那个法国男友,毕竟共同生活那么多年,跟夫妻也没两样了,之前还一副非君不嫁的样子,好在人到底是回来了,愿意试着与人来往便是好事。
中秋后不久就是严蕊同的生日,当日严府闭门谢客,许多亲友主动上门来给孩子庆生,都教老太太给婉谢了,连送过来的礼物都被原封不动退了回去,唯有亲厚如宋家送过来的礼才得以送到严蕊同面前。
今天不是休假日,严御东得进公司,上班前先将孩子送回了祖宅,严蕊同午睡起来就换上一身漂亮的小洋装,等着要给爸爸看,一听到爸爸回来的声音,蹦蹦跳跳跑到玄关迎接。
“爸爸!小乖有好多──”
礼物。她话没说完,在看到严御东身旁的人时随即消了音。
郑苇吟换好鞋,起身看到严蕊同一脸陌生地望着自己,堆起笑意提醒道:“小乖,生日快乐。还记得我吗,我是苇吟姨姨呀。”
严御东捏捏女儿下巴:“发什么愣,叫人哪。”
严蕊同这才嗫嗫张口,小声吐了句“姨姨”。
“真乖。”
郑苇吟走过来要同她示好,手刚伸出去,严蕊同却已经转身跑开,以为她认生也并未在意,笑了笑跟着严御东走进客厅。
郑苇吟是老太太亲自邀请的,想当然受到了热烈欢迎。
仅管面对老太太的追问,严御东只说是按她的吩咐带人熟悉国内环境,但她哪里肯相信,自己孙子什么性格她会不知道?要是对对方无意,他不可能这般殷勤,再结合从郑母那里得到的讯息,便认定两人还处在相互熟悉摸索的阶段,再继续发展下去,那不是十拿九稳的事?
对于两人的进展,老太太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按小乖那日的表现,让她接受父亲结婚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当务之急便是让她和郑苇吟多接触,进而慢慢习惯和对方相处,于是特地邀人一起过来给孩子庆生。
为了让严蕊同和郑苇吟亲近一点,老太太特意安排她俩坐一起,可严蕊同却一点都没有和郑苇吟互动的意思,于是不得不开口安排:“小乖,喝汤好不好?妳请苇吟姨姨帮妳盛碗汤。”
郑苇吟伸手就要去拿她的汤碗,严蕊同却悄悄把碗移开,嘟嚷着:“小乖吃饱了,要去玩。”
严御东看她好歹吃了半碗饭,晚一点还要吃蛋糕,就没有勉强她,让她下桌了。
老太太不禁气恼,等严蕊同跑走了才骂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让苇吟跟小乖亲近亲近,都教你搅黄了!”
严御东无辜得很,“您又在整哪出?”
“你唷!不趁现在让小乖习惯习惯你身边的人,等你要结婚时有你好哄的!”
“……您未免想得太远了。”严御东大无语,他压根不晓得老太太的心理活动,本来他就不赞成邀外人来给孩子庆生,但老太太固执起来堪称跋扈,他反对无效,只能认份地充当司机去接人,要知道老人家打的什么算盘,他是怎么也不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