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都什么时候了,该改口叫妈了。”沈母亲热地拉过她的手拍了拍, 眼尾瞧见她身旁高大挺拔的严御东,上下打量了几眼,问道:“这是?”
朱禹君忍住心中的不悦,介绍道:“是我表哥。表哥,这是敬之的母亲。”
沈母眼底惊艳一瞬即逝,笑着说:“原来是亲家大侄子,我听敬之说你年纪轻轻就管理一个大公司,没想到人也长得这么俊。
“亲家婶婶过誉了。”严御东扯出笑容,抬眼扫了眼她身后乌鸦鸦的脑袋,客套地说:“各位一路辛苦,午饭正准备着,各位先进屋润润喉。”
四五十位客人一股脑儿涌进客厅,所幸宅子宽敞,管家临时招人搬来餐厅里的椅子,勉强让大人都有了落座之处,至于小孩根本坐不住,早就屋内屋外满地跑了。
朱沈两家亲戚壁垒分明,实在聊不到一块儿去,朱家这边私下低声交谈,沈家带来的客人倒是闹腾腾一片,半点没把自己当外人,唯有严家的正主儿撑着场面在维持和谐。
在姑父姑母面前,朱建章脸色稍霁,却还是没忍住微微挖苦了一番:“敬之也真是,来这么多亲戚也没先知会一声,幸好有御东在,要不临时临地,叫人上哪多生几十人的酒菜来招待?”
沈母笑吟吟地说:“我们乡下地方邻里间都像亲人一样,敬之订婚人人都想来替他祝贺,为了删减人数我可是伤透了脑筋,得罪了不少人呢。”
“乡下人情味浓,难免的,等结婚时场地大了,再请大伙儿一起来热闹热闹。”老太太理解地笑了笑,问朱建章:“日子看好了吗?”
朱禹君忙接话:“还没,看了两个好日子,还没决定哪天好。”
老太太转向沈母询问:“亲家母觉得怎么样?”
沈母立刻表达意见:“他们看的日子都在年底,我觉得太晚了,不如这两个月赶紧办一办。”
朱禹君默默用手肘撞了撞男友,沈敬之这才开口:“……妈, 还得考虑到我们俩的工作挪不挪得出时间,时间太近也来不及筹备。”
老太太缓颊道:“敬之说的是,没有提早安排恐怕玺悦那边的宴席也腾不出空档。”
“玺悦是……?”沈母问。
老太太含蓄地说:“家里做的酒店生意,御东承诺过要给妹妹留个宴会厅办婚礼的。”
沈母听得眼睛发直,这意思是宴席包办了?纵使不满,想到能省下一大笔钱,她只能妥协:“这样……那就让小两口自己商量吧。”
之后又谈了些婚礼的锁碎细节,聘礼、嫁妆之类的问题朱禹君和沈敬之早就私下讨论好了,就是过过场挣个面子,沈母知情,也就没表示意见。
中午十二点过一刻,管家过来通知筵席已备妥,可以请客人入席了,严御东点点头,正要请客人移步,突然听到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和着女佣呼唤“小小姐”的声音渐行渐近,他眉头一拧,快步前去拦截,严蕊同却早一步跑进客厅。
她一看到爸爸就扑进他怀里,拿着平板央求:“爸爸,要玩!”
独自在楼上待了两三个钟头,爸爸又不给她玩平板,她都要闷坏了。
严御东不意让外人跟她接触,虎着脸说:“都要吃饭了还玩什么玩,上楼去,秦伯给妳做了好吃的。”
严蕊同小嘴翘得半天高,迅速退出爸爸怀里,转而奔向太奶奶:“太奶~小乖不饿,要玩!”
老太太摸摸她头:“不饿也得吃饭呀,乖,吃完饭就让妳玩,好不好?”
严御东神色不豫,过去抱起女儿直接往外走。
严蕊同那声爸爸,听得沈母眼皮一跳,好奇地打听:“那孩子是?”
老太太笑着直言:“我们御东的女儿。”
沈母有些失望地扫了女儿一眼,以为严御东还单身呢,没想到孩子都这么大了。
沈家二婶奇怪地说:“看来也十五六岁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这么说实在有些失礼,朱禹君紧张地想开口圆过去,老太太却语带宠溺地坦诚道:“小时候发了场高烧,性格就一直像个小孩子。”
沈家的客人之中,不知道哪个婆妈突然口不择言地冒出一句:“那不就是烧成个小白痴了?”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朱禹君忍无可忍地站起来,刚要发难就发现去而复返的严御东,冷汗几乎瞬间沁湿了她的背,她不知道严御东听到了没有,只见他平静无波地请客人挪步宴客厅。
第0036章 036将功赎罪(修)
相较于朱家众人敬而远之的态度,严家三口人到底稳住了主人家的风度,一顿饭吃完,不说宾主尽欢,起码沈家的来客个个赞不绝口、尽兴而归。
送客完关上大门,朱禹君免不了要被家里的长辈兄姐们批评一番,劝她好好考虑这椿婚事的可行性,朱禹君在心里也把沈敬之狠狠骂了一顿,可在家人面前还是忍不住要替他说话,人毕竟不是他作主请来的,要赖也实在赖不到他身上去。
朱家其它人怎么看,甚至父亲的看法朱禹君都不在乎,她只怕严御东发脾气,姑爷爷姑奶奶两位老人家对晚辈一贯宽容,就算对沈家有意见也不会牵怒,可严御东就难说了。
朱禹君在玺悦酒店的公关部门担任主管,凭良心说一般人就算爬十年都不见得爬得到这个位置,严御东既是她的表哥也是她的上司,于公于私,得罪他都不是好事。
应付完长辈,她壮着胆子上楼找严御东道歉。
房间书房找了一圈,最后才在严蕊同房门口撞上刚把女儿哄睡的严御东,她跟着严御东来到书房,关上门就忙不迭忏悔:“表哥对不起,你不要理沈家那些乡下的亲戚……”
严御东抬手阻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道:“妳可考虑清楚,就真的非沈敬之不可了?”
朱禹君嗫嚅:“表哥,这也不能怪敬之……”
“结婚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一大家子的事,家境好坏另说,妳和他成长环境截然不同,要融入他的家庭势必要牺性许多。”严御东实事求是地说:“他母亲性格强势,妳也不是软弱顺从的性子,敬之身为长子长兄,将来照顾母亲的责任不免要落他身上,就不是现下能各过各的,互不相扰的局面了。 ”
朱禹君知道,可感情又不是买卖,哪能说放就放,两人交往五年,沈敬之对她算得上言听计从,人又上进,工作也有前途,虽然不是她的初恋,却是她付出最多的一个。
见她低头不说话,严御东叹了口气:“我言尽于此,妳自己好好想想,要是真下了决心就尽早把日子订下,我好让人帮妳张罗婚宴。”
朱禹君点点头,讷讷道:“谢谢表哥……”
下了楼,老太太看她一脸郁色,过来揉了揉她的背:“妳表哥给妳脸色看了了?”
朱禹君赶紧摇了摇头,咬了咬下唇说:“表哥就算生气也是应该的,我真的没想到有人会这么无礼,大姑奶奶,对不起。”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嘴长在别人身上,要说什么我们管不了,只要不伤到我们小乖,不去在意就是了。”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对了,有件事姑奶奶想拜托妳,最近妳表哥一直在帮小乖物色新家教,妳有没有合适的人可以引荐一下?”
朱禹君有些惊讶:“之前那个家教不是带小乖好几年,一直做得不错吗?”
老太太烦恼地叹了口气:“谁知道呢,妳表哥这阵子老是一惊一乍的,我也看不懂,妳也知道他这个人挑剔,面试了几十个都不满意,我看小乖天天玩也不是办法,才想多找人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