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明桃面含愧疚道,“本该一起送的,但是我没绣完,怎么想?都过意不去?。”
李清洲捏着荷包,“可今日太冷,你的手已经红了,我说?过了不着急。”
若是早知道这样,他?就说?不要了,也省得她这么着急地绣荷包。
明桃背过手,笑盈盈道:“无妨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李清洲看了两眼荷包,水纹与游鱼惟妙惟肖。
他?下意识问:“鱼水之欢?”
明桃顿时涨红了脸,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声解释:“原本我绣的是鱼跃龙门,但是耽搁这么久才送你,过意不去?,所以又?添了一条游鱼。”
他?怎么想?成鱼水之欢了呢,明桃脸上发烫,半晌没抬头。
李清洲登时回过神来,方才他?大概是还?没睡醒,下意识便问了,问完才发现自己问了什么蠢问题,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找补,索性略过不提。
他?低声道:“我很喜欢。”
但到底还?是有些尴尬的,他?面上发窘,还?是解释了一句:“方才我不大清醒。”
“我、我明白的,”明桃咬了下唇,“那我先?回屋了。”
不等他?回复,她便直接转身钻进屋里,赶紧关上门。
和衣躺在床上,她辗转反侧,半晌没睡着,不必去?触碰,她也知道自己的脸依然是烫的。
他?怎么就误会了呢?
明桃下意识往自己身上揽,大概是因?为她绣了两条鱼吧,若是只有一条,他?便只会想?到鱼跃龙门。
想?到这里,她拍了下脑袋,为什么非要多绣一条鱼呢!
困意渐渐袭来,她一边埋怨着自己一边睡去?。
幽幽转醒时,天色渐暗。
明桃睡眼惺忪地醒来,被窝里仅存的余热迅速散去?,她蜷缩成一团,叹了口气,有些怀念汤婆子和炭盆,就算是下过雪的数九寒天,她也是一身暖意地醒来的。
理智渐渐回笼,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她抿了抿唇,纵然由?奢入俭难,她也不该怀念。
若是过好日子的代价是做妾,她宁愿在村里消磨一辈子。
手脚冰凉地下了床,明桃穿上鞋,走出屋去?。
瞧见?院子里的桃树,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和李清洲已经从孟家搬出来了。
明桃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看眼天色,是时候做饭了。
不过不知道李清洲在不在家,她左右张望一番,没看到人?,悄悄松了口气。她第一次做饭,做成什么样还?不知道呢,最好别让他?瞧见?了。
进了灶房,她舀了勺水倒进锅里,看眼空空的灶膛,添了几根柴,然后按照孟锦瑶教的方法生火。
这一步她信心?满满,初次接触新鲜事物时总是学的最认真的,明桃也不例外,连孟锦瑶也夸她有天赋,但是这次却不行,生火数次却还?是以失败告终。
明桃愈挫愈勇,功夫不负有心?人?,灶膛里终于出现一簇小火苗,她眼睛亮了亮,又?随之黯淡下来。
怎么灭了呢!
她呆呆地想?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定是李清洲回来了,明桃有些窘,煮上饭也就算了,可是这么久了,她连生火也没生起来。
脚步声停在灶房外。
明桃可怜巴巴地回过头,一眼望见?他?腰间系着的荷包,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鱼水之欢。
她蓦地红了脸,视线上移,底气不足道:“清洲哥,饭马上就好了……你能不能帮我生下火?”
她坐在小杌子上,鼻尖与脸颊蹭了灰,像蒙尘的珍珠,依然无损清丽柔润之色,蕴了水雾的眼睛亮晶晶的,仰脸看他?时,娇俏极了。
李清洲艰难地移开视线,看向?灶膛,却有些忘了她方才说?了什么,思索一会儿才问:“你想?生火?”
意味不明的四个字让明桃心?里咯噔一声,他?在怪她吗?
她犹豫着点点头,嗫嚅道:“这次只是一个意外,明日我肯定不会麻烦你的。”
不等李清洲开口,门外一阵喧哗,模糊的说?话声传来。
“万一他?们已经吃过了呢?”
“天还?没黑呢,肯定没吃,快进去?。”
明桃听出是孟锦瑶姐弟俩的声音,眼睛一亮,起身道:“我去?迎他?们!”
李清洲微侧过身,看着她经过自己走向?大门,忽然嗅到浅浅的的香气,让他?想?起沾着晨露的桃花,清甜幽微。
这几日她不用?喝药了,萦绕着她的苦腥味便渐渐消散了,只剩体香。
这便是体香吗?
李清洲有些恍惚地跟上她,想?验证一番,那缕香却更加难以捕捉,仿佛是他?的幻觉。
“吱呀”一声,门开了,他?迅速回神,看向?来人?。
孟锦瑶问:“你们还?没吃饭吧?”
明桃不好意思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