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身体得垮，大家都有些担心，他只听谈烟的话，于是只能是谈烟亲自去疏导，带了吃的喝的进去。

Lee这才肯乖乖领命，边吃边喝的同时，还不忘问谈烟：“老大，那个Eos的迭代还有最新的内部消息么，我.......”

谈烟正在看周眠发过来的合同，没空搭理他，只敲了敲桌子：“吃饭，你这身体还要不要了？”

Lee不敢多嘴了，埋头干饭。

谈烟知道他也是心系工作，只说：“会有机会的，别着急。”

“果然是老大，我不着急，一点也不着急，”Lee刚想放下筷子，又连着扒拉了几口，听到这句话比什么都开心。

“老大，外面有你的花，需要你本人签收。”Iris匆匆跑过来，扒着门，顺便朝谈烟努了努嘴，一脸嫌弃。

“花？”

谈烟眉心拱起，跟着Iris出门，看到一大束几乎要遮住快递小哥半身的玫瑰花，顿时眉眼变色。

小哥无奈地从边上钻出来，嘴里还吃进去几片花瓣，更忧伤了，赶忙问她：“请问是Tanya女士么，这里有您的花，需要您本人签收。”

谈烟一点都不喜欢花，在和景淮相亲第一次见的时候就明说过，她不喜欢花，也不过生日，所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景淮从来都没送过，也没触过底线。

那会是谁送来的可想而知，她捡起掉在地上的卡片，上头写着：

Dear ? Tanya，咖啡馆开幕没见到你好失望。你生日前我都待在爱尔兰，练了好久的厨艺，希望在你生日当天一展身手，能给我这个机会么？

落款：川

谈烟顶着周围团队成员们的议论纷纷，还有快递小哥的求助眼神，努力维持冷静，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币，递给小哥，恳切道：“非常抱歉，我不能收，辛苦您帮我退回去，给您添麻烦了。”

小哥似懂非懂，点点头：“哦哦，好的没事。”

等谈烟回到会议室，众成员们都围拢过来，七嘴八舌。

Iris和Lay是知道盛言川的，自然更加关心，Iris最先沉不住气：“他这是来求复合？”

Lay半个身子都趴在桌上，紧紧盯着谈烟，试图从她的反应里探出点虚实：“你可别心软，我可听说他跟你分手后玩得可开了，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这种男人不靠谱。”

谈烟这几天会开多了，嗓子痒，不想解释太多，只想让他们安心：“放心吧，没那闲工夫。”

Lay和Iris同时舒了口气：“老大，加油搞钱。那我们撤了，放心吧，再有花来我们就都退回去。”

“谢谢，”谈烟朝他们莞尔一笑，心里暖暖的，果然还是老友们最懂她。

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谈烟脸上的笑都收敛起来，她将自己埋在双臂中，回忆翻涌而来。

她不喜欢花，也不过喜欢过生日。

从小到大，生日于她就是无声的噩梦，没有人懂。

每年程媛都会给她买蛋糕，但没等她许愿就会拿出准备好的礼物，却从不问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自打记事以来，第一份礼物是芭蕾舞裙，紧接着每年都是不同款式的淑女裙。

这些礼物她虽然不喜欢，但也不至于厌恶，就当是程媛一片希冀。

但自从十八岁后，每年她生日程媛都会在她吹蜡烛的时候说：记得许愿早点结婚生子，这是妈妈唯一的希望，烟烟不能让妈妈失望。

所以十九岁开始，谈烟就宣布不再过生日。

她不是为了实现他人愿望的傀儡，自己父母也不行，她要为了自己活。

当初她和盛言川提过一嘴，但他从未上心，只当是女孩的矫矜，所以她早就知道，他们走不远。

现实也如此，不合适的人自然会分道扬镳。

0062 61. 修罗场

之后几天的忙碌几乎让谈烟忘了送花的这段插曲，全副心思投入工作。

有了周眠打头阵，她更能安心在后方两头兼顾。

只是苦了周眠一次次地和Vincent扯皮拼演技，她是做掮客的，自然是见过不少难缠的客户，黑的白的都有，但应对间依旧觉得心累。

Vincent太会套话，也很擅长周旋，故意把合同的谈判周期拉得又臭又长，虽然谈烟提前提醒过她，但亲身经历之后，每一次洽谈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斟酌言辞，小心应对，当真是吃力。

打了个十几个回合的太极后，这买卖总算是落定了，可她反而有点兴奋不起来，因为这笔钱哪怕数额太大都不够弥补她的精神损失。

想她叱咤掮客界多年，就没见过这么滑溜还城府如此深厚的程序员。

这家伙到底学的是计算机还是谈判技巧，怎么就这么喜欢做个包打听，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

等她拖着一身疲惫回到爱尔兰，来不及梳洗休整，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摔在谈烟办公室的沙发上一躺不起，以此明志，这辈子绝对不会再接这种生意。

她还是喜欢自己的老本行，相比之下她们这条道上的人都实诚多了，一手交钱一手验货，有供有需，没那么些个花花肠子。

谈烟给她递了瓶饮料，她也不接，这会儿全身的骨骼器官都在闹罢工，只剩下眼珠还在转，以此证明这不是静止画面。

谈烟知道她辛苦，先帮她按了会儿肩膀，又替她选了瓶青柠汽水，拧开瓶盖，插上吸管，递到嘴边，她这才缓过来几分，带着哀怨的眼神偏过头小口喝起来。

“辛苦啦，我一定好好补偿，这次算我欠你的，本想想让你躺着赚钱的，没考虑到后果这么严重，那个Vincent这么变态，”谈烟一阵阵愧疚。

提到这个名字，周眠几乎是垂死病中惊坐起，揉着太阳穴斜靠着沙发背，一脸的生无可恋，牙缝里都带着恨：“这人特么绝对有病，你说谈生意就谈，每次非得在过程中东拉西扯，好家伙，每次都是话里有话，不是在套你，就是在套你老公，再来就是套我，他是FBI么他，什么都想知道。”

她艰难地撑起这副残躯，努力释放这些日子所有的不满：“关键是还装出一副与世无争，显得自己就是个怀揣理想不谙世事的程序员。我去他大爷的，装个屁啊，大老爷们的有必要这么执着演技么，要不要来一座奥斯卡小金人啊......都特么谁给这些生意人惯出来的，有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演。”

谈烟抚了抚她额角上翘起来的呆毛，哄着：“乖，不气不气，这段日子你元气大伤，是时候给你补补了。晚上我定了餐厅带上团队成员们一起聚餐，特意给你跟我定了个小桌，陪你聊个痛快。”

周眠气得没胃口：“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