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外卖,喝着冰可乐,尹念边感慨:“上一次跟你坐在一起吃外卖都不知道是几年前了。”

谈烟也一阵唏嘘,自打回国后,她就像个笼中鸟,就算偶尔能出门透口气,程媛下班前也必须得回家,不然又是免不了一顿臭骂。

这么想来她也得感谢这个突如其来的同居要求和昨晚景淮的发难,算是给她争取到了几天的放松时光。

尹念吃外卖都讲究个小资艺术感,可乐还非得倒在漂亮精致的玻璃杯里,再切上两片柠檬,加点冰块,几十块的炸鸡还要摆盘,几十块的外卖竟然吃出了米其林的感觉。

她在厨房跑进跑出,谈烟就任由她瞎忙。

两人都无比怀念曾经在英国同居的日子,怎么都过不腻。

不像和某些人同居,也就两天,度日如年。

饭吃完了,尹念的话匣子也开了,逮着她问个不停:“现在能说了吧,你们俩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谈烟如实说来:“其实也没什么,或早或晚都会出现这个局面,虽然同居是景淮他妈妈提出来的,但他答应的原因却是想找机会试探我,把我摆在身边,能更好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弄清楚我和他在一起的目的。”

尹念的眉头皱成一团:“那倒也是,最早他拿婚前协议试探,你就表现得完全不在乎,他应该是不信的,但你现在不是提出要进SMARTVR,他还不信么?”

谈烟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脑门:“你以为他像你这么好糊弄,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只抛出这点信息唬不住他的,他探过我的底,知道我不是会被锁在家里的类型。”

这点逻辑尹念想得通,像景淮这种老钱家族出来的人,不是被人惦记钱,就是被人惦记名,长期在这种环境熏陶之下,就会把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也活得比寻常人通透,不把谈烟老底摸透是不会安心她进家门的。

尹念揉揉脑门:“好吧,那你就这么住到我这儿,也不去服软或者哄哄他,他不会起疑心么?”

谈烟灌下一口可乐,酥爽的辣气直冲口腔,也算是驱散了一整天的烦闷,朝着尹念晃晃手指:“宝贝,所谓欲擒故纵的意思就是得先纵,不能马上就服软。”

尹念最喜欢听她算计男人,凑过去眨巴着眼睛生怕错过一个字:“那要怎么做,晾他几天到时候再去撒撒娇装可怜么?”

谈烟啧啧了几声,略表不屑:“说对了一半,套路还不够高级。”

尹念的嘴角垮了下来:“那女王你有什么高级套路?”

谈烟轻咳了声,拿出一副讲经论道的老者坐姿,指了指空了的杯子,尹念立马起身给她倒满了,嚷着:“别卖关子,快说吧。”

谈烟舒舒服服喝上一口,一点点教她:“这种时候先晾他几天是没错的,但几天后不能只靠撒娇卖萌的软套路,要软硬兼施,里外配合。”

“听不懂,软硬兼施要怎么做?”

谈烟把这些烂熟于心的套路针对景淮重新组织排列了一遍,迅速出了套方案:“先动怒的人都有猎人心态,假装不在意但又希望猎物按设定进圈,就因为有这份执念,所以其实私下会非常关注猎物的动向。”

“太容易到手了,就觉得没意思,太不给面子,又容易败兴,不利于后续相处。”

“所以最正确的做法是伪装成受伤但又坚强的猎物,时不时在他设定的陷阱旁徘徊,欲进不进的让他心里难受,磨掉他的心理防线。”

尹念听得云里雾里,直晃脑袋:“谈老师,你能不能说大白话,你这套理论太复杂了,我一个字都没听懂。”

谈烟拖着下巴,狡黠的眸子里灵光一现:“具体落实到做法就是,在群面前我都硬挺着不跟他联系,也不回去,也不搭理他,可想而知这段时间他的怒气值就会拉满,想到我就来气,直到群面的时候也会对我冷眼旁观,我呢就继续装我的姿态,做我该做的,展现实力的同时又在不经验间让他发现自己是在逞强,但却硬扛着不向他开口,这时候他的怒气值会下来点,但男人的自尊心会持续输出,还是会选择视而不见。”

“然后呢,然后呢?”尹念就差想拿个小本本记下来。

“到这个时候,就需要一点内部和外部媒介的推动,将他的自尊和怒气转移到别的人事物上,等他的这些情绪有了发泄口,这时候我再先发制人地流几滴鳄鱼的眼泪,发点小火让他觉得我其实特别在乎他,这样冷战就结束了,效果会比直接服软好上几百倍。”

尹念听完直拍手:“果然是女王,玩得太溜了,出书吧姐妹。”

谈烟嗤笑出声:“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尹念突然想到什么,又紧张起来:“内部的媒介我懂,弄个小感冒小咳嗽的,可是外部媒介怎么找?”

谈烟成竹在胸:“等着看吧,会来的。”

尹念被她笑得浑身汗毛都要立起来了,感叹一声:“幸亏我不是男人。”

但她喜欢看谈烟玩男人,也该有人治治那帮普通又自信的男人们,凭什么只能他们玩弄女生,就不能女生先发制人么?

说到套路尹念自然说不过谈烟,但说到玩她可在行,转头又兴奋起来问谈烟:“你在我这儿能住几天?”

谈烟秒懂:“至少能到周二。”

尹念立马蹦跶起来,扭捏着试探:“那这几天晚上能来点节目不?”

谈烟已然褪下小白兔的外皮,露出原本的飒爽:“好啊,地方你挑。”

“耶,”尹念立马打开手机微信群里呼朋引伴。

0022 22. 气死他最好

黑漆漆的酒吧包间里,只有落地窗透进来的炫目灯球映得里头忽明忽暗。

来这儿玩的就是气氛,越是昏暗,越是暧昧,方便一众痴男怨女贴在一块耳鬓厮磨。

U型的卡座被清晰的划分出了两块区域,以梁余燿为首的一帮子男男女女玩得上头,喝得也上头,一排排的深水炸弹往上送,依旧掩不住躁动。

另一块区域就是景淮和几个不爱闹腾的像是置身波尔多庄园的地下酒窖,正在上演小酌怡情的诗情画意。

景淮脱了西装,里边是标准的衬衫马甲,挽起衣袖,开着两颗扣子,不说话,只是一口接着一口地喝闷酒,每灌一口,喉头翻滚,颈畔和手腕上的青筋起伏都带着撩人的节奏感,时不时有女生朝他的方向瞟,但最终都被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劝退。

三天了,谈烟已经整整三天没一个消息,一通电话,连家都不回。

景淮怄得不行,每咽一口酒就像饮她的血。

他给了她机会,也默许了她提要求。

是她装模做样地假意勾引,还憋着不说,不明事理的是她,自作自受的也是她。

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不说一句就离家出走。

看来他真是太惯着她了,不回来就永远不要回来,看谁玩不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