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他好像比她还急。

临挂电话,谈烟突然想到什么,喊住他:“对了对了,你是不是没对公司里人说过我们的关系。”

景淮:“没有。”

谈烟嘟囔着:“那我还是在家等你吧,到时候让人家看到会觉得我是靠走后门进的群面。”

“好,那在家等我。”景淮莫名有些失落。

谈烟却依旧兴冲冲的:“吃牛排么,我给你做?”

“好。”

“阿淮。”

“怎么了?”

“接下来这段时间,可能要委屈你了。”

“?”

谈烟略带着点哭腔:“辛苦景总未来要跟我转地下情了。”

也就她乱七八糟的词最多。

景淮嘴角止不住上扬:“那有补偿么?”

谈烟反应极快:“肉偿。”

景淮就知道不该由着她胡言乱语,故意吓唬她:“晚上等着。”

谈烟一点也不怕:“拭目以待。”

挂了电话,手机在掌心一个劲翻腾,不远处仿生假肢的手指也就跟着转动,电脑屏幕上的数值更是变个不停,景淮这才反应过来,卸下感应器。

刚才和谈烟说话的时候,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不太寻常的情绪起伏。

就算他不想承认,电脑上的曲线波动也在替他记录。

他说不清这是种怎么样的情绪,但隐隐觉得再往下坠并不安全。

这只是为了方便合作走的过场,没必要太上心。

但要命的是,距离挂电话已经十分钟,他脑子里还是她。

0015 15. 先吃你

景淮很少踩点下班,就算晚上没有会,只要时间还早,都会尽可能去一趟测控室亲自检查一遍新产品最近的测评数据对比,对于旗下的产品性能,他有近乎于学术研究般的苛刻标准。

他从小就对数字十分敏感,思路敏捷却不失严谨,所以景父才会在生活中点滴熏陶,并大刀阔斧地把他往高能所的人才标准上引导栽培。

大概是期望太高造成的失望加倍,景淮从小没让他们操过心,唯独在大学专业选择上突然来个大转折,让景父景母跌破眼镜。

景父是个古板的老学究,只当他是一味追求国外赚钱的新技术,理所当然地认为是种“背叛”,而景母曾经也走过叛逆的路,反而愿意支持儿子另辟蹊径,只不过她也渐渐发现,其实他们做父母的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景淮早就给自己筑起了生人勿进的围墙。

他虽然为人低调,但从不避讳对金钱的渴求,必要时候也不在乎用些手段达到目的,因为他享受这份独属于他,无需受他人支配的掌控欲。

他宁愿自己是个冷漠的,冷血的,无情苛刻的赚钱机器,也不想浪费时间精力沉溺琐碎的感情生活,交际应酬。

爱情是需求中低级的存在。

在回住处的车上,他不停在脑中重复这句话,这是他很小时候就和自己达成的共识。

爱情会让人发狂,盲目,幼稚又冲动,像把无形的双刃剑,左右着人的满足感,同时也会造成完全不可逆的伤痕。

所以他不需要爱情,也不需要陪伴,他只需要能同频发展的合作伙伴。

谈烟,会合格么?

他不知道,但他好像迫切地希望她合格,只是这份迫切最近让他有点惴惴不安。

他想着应该针对她制定一份评分表,这样才不会被带着走。

进了家门,屋里一反往常的明亮。

他有些不习惯,在玄关驻足良久才意识到这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住了。

他嗅到一股淡淡的焦味,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换了拖鞋后一路往厨房走。

那股焦味愈发浓重,直到他在厨房门口瞧见了蹲在地上对着烤箱一筹莫展的谈烟,正把手往里底下不停寻觅,像是在做徒劳的抵抗。

像只可怜又无助的小兽,嘴里嘟嘟囔囔,背影凄凄惨惨。

他快步过去打开抽油烟机,强劲的吸力来袭吓得谈烟一个激灵从地上弹起来。

看到现在的模样,景淮抽抽嘴角,不知该怎么反应才是好的,桌上,地上,到处散落着修理工具,好好的厨房成了修理厂。

促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头上松松垮垮地扎了个丸子头,碎发散在额前挡住了秀气的眉毛。

不施粉黛,唇红齿白的小模样减龄了五岁不止,活脱脱倒像个学生妹。

脸上,手上都是灰扑扑的,身上还穿着件景淮的白衬衫,扣子也不好好扣,歪歪扭扭地几乎藏不住里头的春光,底下两条白花花的腿还焦灼不安地晃着,晃得景淮眼晕。

“我发誓,绝对不是我的责任,”谈烟竖起三根手指,真诚的眼神狠狠盯住景淮,“一开始这个烤箱是好的,后来用到一半突然就冒烟了,然后就......没反映了,我是想修来着,但这个烤箱是嵌入式的,要想看问题出在哪儿只能从底下入手,但底下的螺丝太难拧了,我勉强拧松左边的一颗,右边的就.......”

听完她的解释,景淮也不知道该说她执着还是强悍,坏了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直接自己上手,真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