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1)

不可追 许盎春江远岫 2311 字 4个月前

“真的?”

她竟然险些哭了出来?江远岫连忙问:“那她没说什么舍不得我的话?”

小梧摇摇头,“没说,但是她抱小孔雀抱得可紧了。”

虽然没有听到许盎春挽留的言辞,但江远岫还是浑身通泰,谅那小傻子也是离不了他的,那他也可以暂且原谅她不给自己写信。

她人傻嘴笨,写字自然也不擅长,当着陈朝那个公老虎,又不敢暴露出对他的情意,只能在心里偷偷的想。

那般的小傻子,简直是可怜。江远岫将自己百转千回的男儿柔肠,尽数牵挂到许盎春身上,送走了一季又一季,终于在年前获得了自由。

而这自由也不是真正的自由,他被安排了一门亲事,此番放他出来,也是为了让他与婚约妻主,抓紧培养女男之情。

原因无它,只因这婚约对象是他的表妹,二人从小就相看两相厌,小时见面打仗,大时见面打嘴仗,哪怕姻缘仙子给他们二人拴上二寸粗的红绳,也能当场扽断,实在不是一对良配。

刚出深闺的江远岫,和其表妹苏冠月被关在了一间屋子里。在他看来,如同才出虎穴,就入狼窝。

他翘着二郎腿,瞥一眼苏冠月,叹几口气。

苏冠月怒道:“你今天黄豆吃多了?屁没处放,从嘴里出来了?”

你听听,听听她满嘴的金玉良言,这就是爹给他精心挑选的妻主,比傻子强在哪里?

江远岫懒得和她在口舌上分个高低,便悠悠地道:“表妹呀,我是真不愿意嫁你。”

苏冠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当我又愿意娶你。”

“那你来干嘛?”

“我娘把我关起来了,此番见你是我三个月第一回出房门。”

“才被关了三个月?”江远岫不免有些得意,好比是牢房来了新犯人,那老囚犯必然要显摆一番,你犯的事没我的大,身上的虱子也没我的多,简直是不配犯法。

“为什么关你三个月?”

提起此事,京城有名的纨绔苏二娘竟然有些脸红,“因为我看上了个人,我娘不同意。”

江远岫竖起了耳朵,“你也是因为这事?”

苏冠月挑起眉毛,“你少拿我跟你比,我看上的指定比你那个傻子强。”

江远岫冷笑,“强?我看也强不到哪里去,若是和你门当户对的男子能看上你,姑姑岂不是要烧高香。”

“怎么不强?她可是新科的进士,做得一手好诗,人又长得好,只是家世清贫了些,那有什么?我们家有的是钱。”苏冠月反驳道。

“呵,只是家世清贫?”江远岫端起茶杯,吹了口浮起来的茶叶道:“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姑姑能不同意?”

不过,江远岫转念一想,情爱此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在别人看来,他与许盎春也是不相配到了极点,可他不依然觉得许盎春好吗?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就瞧上她了,非她不可。”苏冠月道。

江远岫啧了几声,笑道:“没想到呀,你这穿花蝴蝶,也有栽跟头的时候。”

“京城谁不知道,你以前是住在小倌楼里的,如今倒是为了新科进士……”江远岫皱起了眉头,难以置信地问:“新科进士?”

男子是不允许考科举的,所以新科进士只能是……

“对,她就是女子。”

表妹是女子,新科女子也是女子。

当啷一声,江远岫手里的茶杯盖子掉在地上,咕溜溜地打转,所幸,并没有碎。

岫岫直面表妹出柜现场,提前排雷,加了一对glcp,不喜欢的不用勉强自己。

0033 月光酒(1)

遇到冯曜灵的那夜,无星也无月,称不上是一个值得铭记的夜晚,如同过往的每天一般,苏冠月和一众狐朋狗友,在纸醉金迷的折春柳二楼,喝得酒气熏熏,脸颊飞红。

二更天时,众人出了房门醒神,张恬走在最前面,向楼下望了一眼,笑道:“翰林院的那群书呆子,今夜又在此做酸诗了。”

范若素也倚在栏杆上,摇摇头嗤笑道:“酸秀才,酸秀才,不做酸诗还能做些什么?”

二楼栏杆旁的一行三五人,皆是出自簪缨世家,自生下便含上了三两重的金汤匙,说的话也好似喷着金沫子,口中云云,不能说是掷地有声,也得说是一派胡言。

苏冠月见她们都盯着楼下,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却总离不开那几位翰林。她便顺着看过去,没看出那几人酸在哪里,独特在哪里。

甚至和他们这些纨绔子弟,也没什么两样,人人都是酒气上头,满脸通红,眼神似乎也被酒泡得幽深,时不时搭上身旁侍者的手,揉摸一番。上首的老学士,身边更是倚靠着两个温顺的小倌。苏冠月看了半晌,发现只一人不同,她缀在末位,坐得清清静静。

“她是谁?”苏冠月问范若素。

范若素看了那人一眼,向张恬求证,“是今年的新科进士吧。”

张恬道:“是,二甲头名,姓冯,来我家拜会过我娘。”

“嗯?二甲头名?”苏冠月莫名感到有些遗憾,“我还当她是新科探花呢。”

探花娘子向来由姿容秀美者任,虽然没看到正脸,但苏冠月凭一个侧影便断定,这位姓冯的编修,称得上风姿出众。

张恬瞥一眼苏冠月,“我倒是觉得探花娘子比这冯编修更好些,她瞧着冷冰冰的,不大气。”

“改日带你见上一见那探花娘子,你就明白了。”

“又不是折春柳的头牌,我见她作甚?”苏冠月站直身子,她有些困,便很没有规矩地伸了个懒腰,而眼睛却还放在那冯编修身上,张恬说她瞧着冷冰冰的,是怎么个冷法?

正此时,大约是冯编修也觉得宴会无趣,便抬眼向二楼望去,正对上苏冠月的视线。

苏冠月接了她淡淡的一瞥,身上的动作忽地顿住。她仿佛陡然被重新教化成一个好人,一个端方识礼的名门贵女,而一名大家女君,在大庭广众之下伸懒腰,是很不体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