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不可追 许盎春江远岫 2827 字 4个月前

江远岫打量着许家,勉强算是两进,主人家住的地方是四合院的格局,砖面铺地,正中央一口大水瓮,养着睡莲。此处比起江家的宅院来破了不止一星半点,大约和江家下人住的地方差不多。让他嫁到这样的人家来,一辈子不就毁了么,还何谈未来。

“许姨,既然妹妹不愿意,那我不如做家里的小厮,洒扫做饭这些我都可以学。”他揪着自己的衣衫局促道。

许青大手一挥,露出了几分恶婆婆的嘴脸,“买你来就是给我许家传宗接代来的,由不得她不愿意。”

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德行,她一清二楚,约莫是嫌江远岫脏。她让夫郎烧了一大锅热水,嘱咐江远岫把自己洗干净再来吃饭。

已经许久没有洗过澡,江远岫早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恨不得在水里搓掉一层皮,直洗了半个时辰才出来。

他洗干净了脸面,换上了合身的衣服,再出现到许盎春面前时,许盎春看呆了眼,她还没有见过这般好看的人,头发比家里的那窝鸡的鸡毛还顺滑,皮肤比小羊的皮毛还白净,眼珠子比大松鼠的都亮。

她相中了江远岫,觉得他给自己当夫郎也不错。便紧挨着他坐下,自己喜欢吃什么就给江远岫夹什么。

春她爹看得眼热,自己当了她十几年的爹,也没见她主动夹过一根菜,江远岫进门还没一个时辰她就无师自通会献殷勤了,可见女人都是一个德行,娶了夫郎忘了爹。他狠狠掐了傻乐的许青一把,都是她非要买这么个妖妖娆娆的狐狸精回来。许盎春那么老实的一个孩子,都被他勾了魂。

许青哎呦一声,“这么好的日子,你掐我干嘛?”

“怎么?我不能掐你?”春她爹斜了许青一眼,“吃你的饭。”

不知夫郎又在吃哪门子闲醋,许青懒得理他,她滋溜一口酒,吧唧一口菜,笑呵呵地看着女儿和未来女婿。因为总算是解决了一桩心头大患,许青不慎喝多了,在屋里睡了一下午。

因为人生地不熟,自己又是男儿家,不好硬碰硬,江远岫看着十分乖巧柔顺,许盎春邀请他去她的房里,他便去了。

不为与她培养感情,只为了让她不要同自己成亲,虽然许青那样斩钉截铁地说了,但是江远岫清楚,要是许盎春不想娶他,谁都没辙。

许盎春将江远岫带到了梳妆台前,她问:“我可以摸摸你的头发吗?”

未婚男子的头发自然是不能随便摸的,但是江远岫为了讨好她,指着她在父母面前一言九鼎,死活都不要娶他,便说:“可以。”

许盎春便捞起了他的头发,在手里捏了捏,又在脸上刮了刮,果然凉滑又柔软。她拿起梳子,给江远岫梳起头发来了。

最近街上的女子时兴一种发髻,娘教过她许多回了,但她在自己的头上就是绾不好,便想在江远岫头上试试。

江远岫看她心情平和,便试着开口:“你是不是不想同我成亲?”

“嗯。”许盎春捏着他的一绺头发,在手里转了个弯。

江远岫简直心花怒放,“真的?”

“嗯。”

“那你可以和你母父说不愿意娶我么?”

“嗯。”

这厢江远岫兀自兴奋,而他的话,许盎春一句都没有进到脑子里,这些年她应付母父的说教已经形成了一套体系,便是你尽管说,我一句都不听,但是我会时不时应和一句,免得你发现我没有听。

发髻已经有了雏形,许盎春从抽屉里取出一支珍珠钗,插到了江远岫的头上,她看向镜子里的人,绾了女子的发髻,比方才更为好看,好比是山鸡变成了孔雀,而她还没有养过孔雀,只是前些年赶集时看到过。

许盎春拨弄着珍珠钗上的流苏,豁然开朗,人她也没有养过,而眼前的男子,既是人又好看得像一只孔雀,要是养了他,岂不是一下子就有了两种动物。

许盎春陡然开心起来,“你有名字吗?”

“我叫阿岫。”江远岫道。

“阿秀。”许盎春回忆着家里的所有动物,猫叫花花,狗叫白白,羊叫绵绵,猪叫哼哼,大松鼠叫松松,就连每只鸡都有各自的名字,而且都是叠词,要是这人叫阿秀,她容易记不住,便说:“那我叫你秀秀好不好?”

江远岫点点头,只要让他能清白地在许家待下去,叫什么都无所谓。

0002 成亲

未婚妻夫不能睡在一处,江远岫被安排到了左厢房,初到许家,他人生地不熟又心下惴惴,一晚上都没睡着,第二天却早早被春她爹叫起来,要他帮忙烧火做饭。

既然已经被许家买来,而且他放话说想要做小厮,就要拿出十二分的勤谨来,令许家二老看出他的用途,不只是传宗接代,烧火做饭他也样样在行。

然而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顺利,就早餐的质量来看,他的用途目前只局限于传宗接代。

春她爹黑着脸,一口一口吃着糊了的饼,“让你烧个火,你连锅都烧糊了,你真能耐呀。”

江远岫怯怯地拿起筷子:“我只是按您吩咐的拉了风匣。”

“你就会拉个风匣,使牛大的力气,什么风匣经得住你这么拉?”说罢他又挑起一筷子指头那么粗的葱丝,“让你切点葱拌豆腐吃,你切这么粗,谁能咽的下去?”

“买你回来有什么用?费缰绳的驴。”

春她爹的话说得很不客气,可以称之为刻薄,江远岫却不觉得难受,在他看来,许盎春的爹对他越不满意越好,最好受不了他将他撵出门去。

许青自然也觉得这顿早饭没法吃,但她不能顺着夫郎也骂江远岫,不然就是打了自己的脸,毕竟买他花了一百五十两银子呢。

“好了好了,阿岫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学过这个,日后成了咱家的女婿再慢慢调教也不迟。”

许盎春揉揉眼睛打了个哈切,也很赞成娘说的话,阿岫只需要好看就够了,她还是喜欢爹做的饭。

买人的身契上写着江远岫的生辰八字,许青带上它去找阴阳先生合了八字,书上显示二人天作之和,上等之婚。合适的成亲日期就在本月十八。

许青喜得立刻返回家,对着二人量体裁衣,要到裁缝铺做一套婚服出来。

江远岫直以为许青是要为他做些新衣裳,毕竟这些日子他穿的都是春她爹年轻时候的衣衫,无论是布料还是款式他都看不上眼,他还是喜欢丝绸。

在许家待了三天,江远岫没少和许盎春打交道,隐隐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她每天的生活很规律,一早起来吃过饭,就去依次看她养的动物,嗡嗡嗡地说些幼稚的话,好像那些动物都是她的朋友似的。

看过了动物便来看望他,也给他喂水喂吃的,摸摸他的头发,挠挠他的下巴,好像在哄一只猫。

也从不好奇他为何被许青买回来,家在哪里,因为什么落了难,仿佛很自然地接受了他的存在,就像接受鸡窝里又多了一颗蛋。

而且家里出了什么事都要喊爹娘,甚至上个茅厕都要喊一句:“爹,我要去上茅厕了。”这在江家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难道因为许家是农户,便如此没规矩?

许盎春现年满十七,然而许青经常给买零嘴。她手捧着油纸包,在小凳子上乖乖坐着,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期间身体不动,只剩一张嘴不竭不住地咀嚼吞咽,要是许青不把零食拿走,她能吃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