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麟倒是同意,一直没出过事的维护系统忽然间崩塌,多少人看笑话。况且还不是外人破功,是自己人反水。

“水总心里也不好受,真的,我知道。”谭玉宸大大咧咧也敏感,“李叔是他从小认识的兄弟,新博哥……”说着话,他停下来调整呼吸,这不只是水总心里不能言说的痛处,也是他们所有人的,“李新博他也是水总看着长大的人……现在李叔辞职,位置悬空,再有,除了和唐家交好的家族,其他家族还愿意相信水总一手创立的公司吗?”

说来说去,谭玉宸还是没勇气问唐麟少爷,新博哥他到底为什么。他宁愿永远不知道答案。

“所以啊,你就别添乱了,大人的事你少操心。”唐麟把他看得透透的。

“能不操心吗?我记得……明天是不是湛家宴请?是吧是吧?”只要和工作有关系,谭玉宸什么都记得住,“糟了,水总这一去要被人看不起了……”

“你担心担心自己吧。”唐麟打断了他,二大妈纵横多年,就算有人看不起他,谁敢放在明面上说?

病房里,唐誉再次眯起眼睛,玻璃外已经没了老六的身影,太好了,逃过一劫。白洋在外面比划手语,唐誉看着他,一句一句读出信息。

[刚才黄俊教练和北哥来了,给你送了一个大果篮。希望你早日康复。]白洋比。

唐誉点了点头,黄教练和北哥真好。不,不对,黄教练也有不好的时候,那时候自己一去田径场,他就一脸严肃地问:“你体侧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贴地飞行而过也是过,算着分数过。唐誉快要被体测折磨疯了,谁知道那些标准都怎么来的。只要身体健健康康不就行了,干嘛非要达标呢?

最噩梦的就是立定跳远,唐誉每天晚上都被白洋拎过去单独训练,从摇臂到下蹲,每一个细节都是全国冠军给他指导,每个小动作都纠正得刚刚好,结果就是跳出去一米八。

绝望的长度。唐誉看得出白洋眼里的不解和疑惑,随后白洋告诉他,他小学的时候,就已经跳一米八了。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跳的,讨厌。唐誉现在再想起黄俊教练,脑海里全是被体测支配的恐惧。

白洋当然看不出唐誉在思索什么,又比:[你给学校捐钱了?]

要不是黄教练说,白洋当然不知晓这件事。等到他问完,唐誉的右手缓缓抬起,手指也缓缓伸直。就在白洋以为唐誉要比划数字3的时候,毕竟他捐了300万,唐誉的右手比出了一个……V字。

耶!唐誉朝着白洋笑了笑,现在感受到找有钱人的快乐了么?以后可不许再骂我了啊。

白洋的表情那是相当复杂,嘴角抽动,眉梢也抖动,不知道以后自己是被唐誉笑死还是被他气死。

由于唐誉的状况并不稳定,再加上他要加上急性分裂的药物,所以总是犯困。白洋把笔记本电脑拿到病房外办公,一上线就被唐基德逮了个正着。

小基德:[白队你实话实说,唐组长是不是出大事了?]

白洋:[你怎么知道?]

小基德:[他……他给我发了一封邮件,没头没尾的。一上来又是鼓励我好好工作,不要胆怯,又是感谢我在他读研时候帮忙。我都哭了好几天了,你告诉我吧,他是不是出大事了!]

好家伙,还给基德发邮件了。白洋回复:[这件事线上说不明白,等见面再细谈。那个客户温焕的进度怎么样了?]

小基德:[那你们赶紧回来啊,我等着。温先生在14号来过公司,不过没有选到心仪的藏品,约了下个月底他再来看看。]

白洋:[继续跟进,辛苦。]

最后一个标点打出去,白洋对这个温焕越来越好奇。他和唐誉到底什么关系?是唐誉和老六那种关系?从小认识?可温焕不像是认出了唐誉的样子。

唐誉到底有多少朋友!

白洋脑海里徒留一个大大的问号,外廊的门开了。白洋抬起头,流水般的唐家建模脸走进来,还都差不多高。每个人都有和唐誉像的地方,细看之下又不像。

“你还在啊?”唐麟算是这里面和白洋最熟悉的,“我以为你回去休息了呢。”

白洋有些局促,站起来比:[唐誉刚睡着,下午还不错。]

“没事,我们来看看他。”唐麟说完开始给白洋介绍,“这是我双胞胎哥哥,唐麒。”

一个和唐麟长相差不多的人和白洋握了握手,看着沉稳许多:“你好。”

白洋心里一个闷响,这几个人不会就是……唐誉的6个哥哥吧!

“这是我大哥,唐泽。”唐麟把他和唐麟的大哥拉过来。白洋一听,好家伙,又是麒麟又是泽,这仨果然是一辈人。

“你好,久闻了。”唐泽那天没顾得上和白洋打招呼,但是这个人愿意跪着求唐誉,自然是情谊深厚。

紧接着,唐麟又给白洋引荐:“这位和你们壹唐拍卖行的关系深厚,唐砚修,唐誉的二表哥。”

唐砚修打量着白洋,一边握手一边微微点头。白洋终于明白为什么邵弘拼命想认识唐砚修了,确实是收藏家的气质。

“这是帮你们找玉石工匠的,唐玺润。”唐麟感觉自己像个楼盘销售,没办法,唐家人太多了。

白洋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握手。但能感觉到唐玺润比唐砚修更老谋深算一些,唐砚修比较冷淡。等到这两位都握完手,不等唐麟介绍,最后一位主动站近,用力地捏了一把白洋的手。

“你好,我叫唐锦炫,小宝的三表哥。”唐锦炫高调地笑了笑,性格最为外放,“以后你可不能欺负小宝啊。”

幸好白洋不怯场,外交属性从小拉满,不然一口气见这么多人真不知道怎么点头。唐誉姥姥家这边起名字显然复杂得多,玺、砚、锦,玉石、文房、锦绣,对润、修、炫,唐誉的姥姥真是个文化人,怪不得能给老六起出“玉宸”这种名。

“那就好,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哦。”唐锦炫半开玩笑地笑着,松开了白洋的手。还行吧,小宝审美倒是挺好,就是这个脾气看着有点烈。

刚迷糊没多久的唐誉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慢慢腾腾地睁开眼睛。他尝试着用左眼去看,已经取掉了纱布,但视线非常模糊。右眼倒是没问题,和以前的视力没有差别。脑袋往右偏一偏,不知道绵绵在干嘛啊……

看看他。唐誉看向了玻璃。

玻璃外,6个哥哥站成一排,正看着他。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唐誉又把眼睛闭上了,绵绵救我。好在首体大和北体大都在封闭夏训,他那些体育生朋友不会冲到医院来要说法。

“你们说,小宝醒了没有啊?我现在冲进去把他抱出来怎么样?”唐锦炫看着唐誉那不断抖动的眼睫毛,明知故问。

“他醒了,他小时候装睡就这样。”唐玺润可太了解他。

“呵,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唐砚修静观其变。

唐泽站在两个弟弟当中,生怕唐麒和唐麟一会儿再打闹起来:“这件事一定要找他要个说法,真是长大了,都敢背着咱们留遗书。”

“想想就来气啊,翅膀硬了,孩子都不好管了。”唐麒咬牙切齿的。唐麟则伸手敲了敲玻璃,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唐誉你赶紧做好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