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将锦盒放在桌上,神色平静地说道:“余姑娘,这是长公主让我给您送来的。”

说着,她打开锦盒,露出了里面的助孕丸。

余灵秀瞧见那药丸的刹那,脸上原本绽放的笑容陡然僵滞,须臾间,便被汹涌的愤怒全然取代。

“这究竟是何意?” 余灵秀嗓音微微发颤,质问道,“长公主分明知晓我已失去生育能力,却偏要送来这助孕丸,莫不是故意来羞辱我的?”

吴嬷嬷不敢违背长公主的吩咐,只得硬着头皮解释:“余姑娘,长公主的意思是,这药丸您可自行斟酌,看何时转交给翠喜。”

听闻此言,余灵秀心中猛地一惊。她与翠喜达成协议之事极为隐秘,从未向长公主透露过半分,长公主又是如何得知的?

莫非是翠喜自己告知了长公主?

可余灵秀稍一思忖,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她瞬间反应过来,定是长公主暗中派人,始终严密监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

第462章 辗转

余灵秀杏目圆睁,直直地盯着吴嬷嬷,目光中满是震惊与愤怒,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竟一直在暗中监视我?”

吴嬷嬷身姿笔挺,神色冷漠如霜,目光平视着前方,语气平淡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缓缓开口道:“公主府中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自然都逃不过公主的眼睛。”

余灵秀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嘲讽的冷笑,那笑声中满是不信与轻蔑:“哼,我可不信,你们连林妙音也这般盯着不放。”

吴嬷嬷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那笑容仿佛在嘲笑余灵秀的天真。她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些许傲慢,说道:“她可是宁王妃,公主的亲儿媳,更是这公主府的正经主子。”

吴嬷嬷特意将 “主子” 二字咬得极重,话语中满满的都是对林妙音身份的尊崇,与对余灵秀的不屑形成鲜明对比。

她这般刻意为之,就是想再次点燃余灵秀心中对林妙音的那团妒火。

吴嬷嬷见余灵秀脸上已然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恨意,心中暗自得意。

她微微向前一步,目光紧紧锁住余灵秀,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压迫感:“公主知晓你不能生育的难处,特意吩咐谢诞为你精心准备了这个。”

“公主此举,是为了助你能顺利与翠喜结成联盟,好让翠喜为你所用。公主的这片良苦用心,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

吴嬷嬷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余灵秀的表情,试图从她脸上捕捉到哪怕一丝感激的神情。

余灵秀咬着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她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匣子,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有对自己命运的不甘,有对林妙音的嫉恨,还有对公主此番安排的疑惑。

她在心中暗自思忖,公主这般大费周章,究竟是真心为她考虑,还是另有深意?而这个翠喜,又是否真的能如公主所期望的那样,死心塌地地为她做事?

许久,余灵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翻涌的情绪。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吴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告诉公主,我余灵秀定不会辜负她的一番心意。”

然而,那微微颤抖的声音,却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吴嬷嬷看着余灵秀,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随后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出了房间。

吴嬷嬷走后,余灵秀看着眼前的助孕丸,愤怒将其砸到地上。

“凭什么……” 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为了能入宁王府,费了多少心思,舍弃了多少尊严,可到头来,竟还是要这般委屈自己。”

她想起自己为讨好公主,如何低三下四、殷勤侍奉;为能成为宁王侧妃,又怎样精心谋划、步步为营。

“翠喜,翠喜……” 她念着这个名字,语气里满是嫉恨。

翠喜生得一副娇俏模样,身段婀娜。

她深知,只要北宫攸接受了她,那翠喜肯定也能接受。

可一想到宁王今后会对翠喜百般宠爱,与她耳鬓厮磨、卿卿我我,余灵秀只觉心口一阵剧痛,仿佛被千万根钢针狠狠扎刺。

“这助孕丸,本应是我孕育宁王府子嗣的希望,可现在,却成了我耻辱的象征。” 她咬着牙,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滑落,“公主啊公主,你口口声声说为我着想,可这哪里是帮我,分明是将我往火坑里推。”

余灵秀身姿缓缓下蹲,双手仿若无助的羽翼,紧紧抱住低垂的头颅。

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犹如秋风中飘零的残叶,伴随着一声声压抑至极的抽泣,那声音仿若从灵魂深处挤出,带着无尽的挣扎与彷徨。

此刻,她的心好似被无数丝线缠绕,每一根都拉扯着不同的方向,疼得她几乎难以呼吸。

在这混乱如麻的思绪中,她的脑海里陡然闪过一道灵光。

她忆起翠喜,那个与她暗中合作的女子,两人各怀心思,却因利益暂时捆绑在一起。

而林妙音呢?那个总是在公主面前信誓旦旦,声称要全力帮扶她的女子,是不是也能成为她下一步棋的关键棋子?

余灵秀心中反复权衡,她深知,在这深宅大院之中,唯有自身在宁王心中站稳脚跟,方能拥有真正的话语权。

于是,一个念头在她心底愈发坚定。在她彻底成为宁王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之前,翠喜,绝不能轻易得偿所愿。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暗自思忖,至少要等到自己在宁王心中的地位坚如磐石,成为他心中无可替代的女人之后,翠喜才有资格孕育子嗣。

唯有如此,才能确保自己的地位不会受到丝毫威胁。

与此同时,宁王院的氛围却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风铭,一直被北宫攸安排紧盯谢诞一举一动。

此刻神色匆匆,脚步急切地来到北宫攸面前。

他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而又带着几分犹豫:“主子,吴嬷嬷从谢诞处取走了东西,刚刚离开。”

北宫攸听闻,眼神瞬间锐利如鹰,寒声道:“吴嬷嬷拿走的究竟是何物?”

风铭抬起头,目光与北宫攸对视一瞬,却又迅速垂下,嘴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