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晚上九点多,纪恒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他现在应该去医院守着他病重的妻子,或者回家照料他年幼的儿子,但他认为现在的自己,根本不能出现在他们面前。然而他也不知道能去哪里,到处游荡了之后,他就停留在了街边的大树下,靠着粗壮湿冷的树干,有点沉郁地环顾着四周,见到形形色色的人经过他的身边,见到各样的车辆铺在马路上,犹如一条疲惫的老蛇在慢吞吞地往前挪。

如果哭得出来就好了,纪恒心想,他其实好想哭一哭,却没办法,哭不出来,眼泪也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他深呼吸,闻着大雨后的树木清香,又深深叹气,沿着街道一步步地走,装点城市的霓虹灯打在他脸上,仍然只显得出他的失魂落魄。有些路人不知是察觉到他的异常,或者是留意了他颇具成熟气质的英俊外表,总是会多瞧他几眼,他也没发现,只进了一家便利店,买了一塑料袋的啤酒。

最后,纪恒提着他的一袋子啤酒,来到了清江边。这是一条大江,贯穿了全国四五个省份,江上总是有很多的游船,那些游船一条塞一条的花里胡俏,纪恒最后一次上去,还是妻子生病之前的事。现在的他只会找一个僻静的角落,找一张石椅坐下来,打开罐啤酒,仰望着灰沉沉的天空,没有星光也没有月亮。

今年经济不景气,失业的人多,时不时总有纪恒这样装扮的人来到这里,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看起来很不开心,很落魄。纪恒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他把啤酒罐捧在手里转啊转,吹着从江上吹过来的冷风,时不时喝一口酒,就这样也没有更轻松。

真想哭,我真想哭。纪恒又一次这么想。他用手背擦擦眼睛,还是没哭出来,就是心里更加沉了,跟被人灌了很多铅水似的,沉得一点都提不起劲儿来。他的手使劲握了一握,铝罐在他手里变了形,他将它完全给捏扁了,随后放进了一旁的垃圾箱。

时至十一点半,纪恒依然在江边独自坐着,他没有打算把自己灌醉,期间也只是喝了两罐啤酒而已,倒是他这么一个相貌堂堂的男人没有伴儿,中间就有不少女人和他搭过讪,每次他都抬起眼帘瞧过去,眼神平静得不近人情。而在他后方不远处的一个临时停车位上,一辆黑色跑车停在那儿很久了,车没熄火,车上坐了四个男人,在半个小时前他们就来这儿了,在谈完了事情后,也就注意到了江边的这个人。

几个小伙儿年纪都不大,最多也就二十五六岁,因着彼此父母间的交情,从小就混在一起长大,感情要说也不比亲兄弟差。他们会停在路边,本意上根本不是为了纪恒,只是在附近办完事,几个人在这儿碰碰头罢了,华谨后来总是说那天真他妈倒血霉,要不去那里就不会遇到纪恒,遇见这么个糟心失败的男人,他们也不会一下子全陷进去,可惜事无从头,他们就是遇见了,一个个还为这人着了魔。

第一个留心到纪恒的人,是方显,他在驾驶座的后面,经过再三的确认,很肯定地说:“那个人是纪恒,恒永建设的老板。”其余几人都停止了交谈,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他们看到的是一个不太熟悉的人,穿得西装革履地在江边的椅子上窝着,孤零零的,背影看起来很落寞。路上遇见一两个商业对手或伙伴很正常,他们也就没往心里去,就随便那么一看就撇开了,继续他们之前未完的话题,唯有方显忍不住好奇,总在注视着纪恒的一举一动。

纪恒这个人他是认识的,之前在一些酒会上,在短暂的接触中,他就能看出这个男人正直而朴厚。方显之前也没特别关注纪恒的,所知也只是这人不错,只是太较真,太没心机,难怪踩了那么多陷阱,把公司都给亏光了。他之前每一次遇到纪恒,对方都是很沉稳的样子,像他的长辈一般,现在这样低落,还真是有些不明不白的意思呢,“他不会想不开吧?”他问道,敲了敲车窗,示意他们都瞧瞧。

再往后的日子里,每当纪恒给他们气受,他们每当窝囊了,都会想骂方显,他那么喜欢看自己看就好了,还非拉着他们,这王八羔子,不带一点好给他们。

不过方显如果知道未来,他也会在这时不动声色,事后再自己暗地里把纪恒收藏起来,而不用在激烈的搏斗之后最终选择了几个人一起分。华谨也是到遇了纪恒才知道自己有天会看上男人,他在那会儿是不同情纪恒的,只是纪恒靠着江边的围栏,久久没有动弹,他们就怀疑他是不是要跳江。

本也就当玩笑,不料边上竟真的有个女人跳进了江里。那女人跳得毫不迟疑,看来是真的不想活了。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了,华谨都不由得怔了一下,几人面面相觑,有种无言以对的滑稽。虽然天气还不算寒冷,然而江边也没几个人了,纪恒也是被这情况吓了一大跳,他在周围到处看,似乎想要求助,可惜方显他们几个谁也没有下车的意思。也是他们冷血无情吧,都不想在大黑夜里跳进江水去救一个想自杀的陌生人。

大概是觉得等不了了,纪恒选择了自己下水,他动作很快地解开了领带,随后解开了一颗颗纽扣,将衣襟往后面一翻,露出了他宽且线条滑润的肩膀,又脱下了白衬衫,露出了他的身体。

华谨在那一刻又怔了,照理说一个男人没甚好看的,何况纪恒只是露出了上半身,他们还隔得有点远,他竟然就挪不开目光了,只觉得那个男人的身子很不一般,路边的街灯往他的皮肤上一照,他皮肤那种诱人的小麦色就泛光了,好滑,有种毫无瑕疵的美感,“操,他脱衣服,那家伙脱衣服了啊。”他低声骂道,“怎么觉得他衣服一脱就变得很骚?”

“我也觉得,真他妈活见鬼了。”韩怀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他的角度能看得更清楚,在十分专注的情况下,他甚至能看见纪恒两边平坦微鼓的胸脯上,长着粉嫩嫩的小乳头,兴许是被风吹着了,肉粒有少许鼓起,让他嘴里突然变得很干,隔着车窗都想把两粒乳头舔一舔,“喂喂,你们注意看,他的乳头是粉红色的。”他按捺不住兴奋地告诉大伙。

华谨哼哼一笑,冯淮年纪最小,反应最离谱,他就光死盯着纪恒露出来的每寸肉,年轻的脸庞上有着中怪异的红润,还不光是盯着,他的手还放在了车门把上,整个人都在释放一种躁动,仿佛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冲下车,把纪恒拦腰一抱就掳上车来,掳上车之后,就不知道会被做出什么事了……

方显是个很冷静的人,他马上就意识他们这些人都起了某种变化,而原因却仅仅是纪恒脱了衣服,光着他原本严严实实掩好的身体。“他是要去救人,你们干什么呢?”他不得不出言制止道,他们几个都是狂妄之徒,要是真起了奇怪的心思,真有可能就把纪恒给劫走了。

“没干什么,看看他,这家伙有意思。”华谨舔舔唇,言语里有些说不清楚的暧昧,车窗徐徐放下,他的手臂搭在方向盘,指尖轻扣着,人看起来不是特别认真。方显很了解这个人,越是这样,说明华谨兴趣越浓,他为纪恒担心,转眼又望向那个男人,却发现他只在江边站着,倒是有人比他先一步翻下水,倒是个专业救生员。

纪恒就扶着围栏,在江边眺望,又开过来一艘救生艇,他大概是放下心了,微微叹了口气。冯淮也跟着放心了,他很欢喜地说:“还好,这家伙要是跳进水里,别跟着一起沉了。”

方显默然不语,他隐约生着点儿不安,打量着他周围的朋友,他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纪恒身上,那个男人正站在路灯下穿衣服,那正儿八经的画面在他们看来,就是纪恒在卖弄风情,他面容上的忧郁都变成了一种想勾引男人疼爱的故作可怜。

纪恒是个正经的男人,可能还一辈子没说过句色情的话。方显毫不怀疑这点,纪恒的正经还表现在会把衬衫的扣子全部都扣上,连最上面的那颗都没遗漏,领带也系上了。不过,他也是有几分困惑,那个男人要说皮相比他们几个好,应该是没有的,却有种特殊的吸引力,勾着他的几个朋友,把他们的一个魂给勾走了。

“我想要这个男人陪我玩几天。”华谨看到最后,直至纪恒提着塑料袋走了,他目送纪恒沿着岸边走远,这才回过头来看他们,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的需要说了出来,丝毫不认为自己突然对个男人产生性欲有问题。事实上,比较麻烦的还不是纪恒愿不愿意跟华谨玩,愿不愿意脱下裤子把屁眼给男人捅,而是冯淮也想要,他抿抿嘴,嘀咕道:“我也要和他玩。”华谨冷冷地瞥了他一下,问道:“你要跟我争哦?”

“这哪叫争啊,他又不是你的,凭什么就你能玩?”韩怀风听出了华谨想要独占的想法,他立刻选择了和冯淮在一个阵营,冯淮很是知道好,就用力点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我要一起玩。”华谨也不生气,他就点了根烟,优哉游哉地抽了一口,把烟吐向了车外的夜幕里,看着它们一点点散开,说:“那就各凭本事了,我可是从不玩别人玩过的东西的。”

你不喜欢玩别人玩过的,别人就喜欢捡你玩腻的破烂儿?喜欢吃你吃过的剩菜?冯淮心中非议道,还有着少年稚气的脸蛋上写满了不乐意,韩怀风给他递了一个眼色,两人迅速就结成了同盟。华谨不以为忤,他有自信他能得到纪恒,就算不能独占,第一个上的也绝对是他。

这个小团体的内部起了小斗争,方显却只觉这几个人很荒唐,跟捣蛋鬼似的把纪恒当成个玩具在抢。他凝视着纪恒离去的方向,据他了解,这三个人看上了就一定会抢到手,再不择手段都要达到目的,所以他为那个男人怀了些许怜悯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一天,纪恒很难过,他找不到未来的路,但他还有家。他做了件比较孩子气的事,他伸出了手臂,一步步往前走时,手指就摸过了给他照亮道路的一盏盏路灯。他踩着脚下流淌着的暖黄色的灯光,像踩着一条小溪,离得家愈近,心也就愈轻。他所不是知的事,为了他这副注定带来麻烦的身体,他这一生的路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朝去了另一个方向,指向了一片布满利刺又花香浓郁的玫瑰花丛。

华谨因为一瞬间的欲念而想要得到这个男人,追求的是肉欲上的享受和占有,其余两个更多的也同样是为了性,为了拐这个男人上床,和他做爱,想要脱他衣服摸他的屁股。方显不是,他在起初对纪恒的欲望并不强烈,于是他更加清楚自己后来的想要得到,真的是爱上了这个男人而已。

-完-

【作家想说的话:】

答应过一个人说会写纪恒的番外,虽然短,但也算实现我说过的话了,很开心,我多年不曾言而有信了哈哈哈~

有狼(纪恒番外双性生子np)

有狼

接到华氏集团的电话,纪恒十分诧异。他跟华氏没有过合作,并且他最近要破产了,不可能还会有公司找他的,“你确定你没弄错?”他不由得再度确认,电话那头的秘书很有礼貌地说:“没有弄错,纪总,我们华经理想和您谈一下注资贵公司的事,请您下午两点到我们公司来,可以吗?”

纪恒答应了,然后很纳闷地挂了电话。他很认真地思考了半个小时,还是找不出头绪,只好放弃,转而去想想华氏集团的背景,不想还罢,还能心生希望,一想就更感蹊跷,在这么条凶残的大鳄鱼面前,自己这间公司没破产前都不够它啃一口的呢。他又叹气了,最近老叹气,一时累得不得了,也就顾不上什么仪态了,直接趴在办公桌上,两只手臂一叠,当枕头枕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在另一栋办公楼上,有人受命拍着纪恒的照片。他皱眉的样子,困惑的样子,还有当背着人独处时,他那种稳重的气质下藏着的小随性就会冒出来,他的言行举止就会有点不同,而这些都被拍了下来,送到了华谨的办公室里。华谨会给冯淮他们一份,他自己会先看过,看完了才给别人,有些特别有意思他就不给了。彼此交换资源,也是他们的约定之一。

纪恒在两点准时到达了华氏,有人已经候着他了,她将他带进了电梯,直接送进了最顶层。在他进门的一刻,华谨无端的有一丝紧张,他已经见过纪恒好几次了,这是第一次被纪恒见到他,他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却在首次见面时对着纪恒微笑,希望给他留个好印象,能让他们后面的交谈进行的顺利些。

错了,华氏的领导人不应该是个这么个小青年,还长这么一张漂漂亮亮的脸,嘴边扬着含蓄的笑,活似个未出闺阁的姑娘。纪恒狐疑地望住了华谨,暗中回忆了一下,又见这才恍然大悟,同时也就有点失望了,这是华云峰的儿子,曾远远见过几次,出了名的傲慢,现在看来流言也不太准?算了,他不是很习惯跟这种二代有交往,但人已经来了,只好稍稍掩饰,走过去伸出了手:“华经理,你好,我是恒永建设的纪恒。”

华谨细心听闻了他的声音,又将他从头到尾都打量过了,这才又伸出手去握住了纪恒,彼此肌肤互相接触的刹那,握住了纪恒那只温热的手时,他的手上竟然蹿过一股麻痹,这一股麻痹还直接蹿进了他心窝里,“操,握个手而已,老子居然被这男人给电了。”他甚是气愤,明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倒是也很热情地说:“纪总,来得真准时,你请坐。”

纪恒坐了下来,就在华谨对面,但他的手还被华谨握着,两人中间隔着个办公桌,“呃,华经理……?”他试着抽抽手,华谨反而握的更紧,还貌似有轻微摩挲他手心的动作,他一个受惊,猛地就把手抽了出来。华谨没能及时抓住他,这令他微微皱眉,随后便端详着纪恒惊慌又防备的神态,仿佛一个被冒犯的修行者,他就笑了,装作没有那回事,说:“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一份非常精良的重整计划,这是华谨提供的,也由华氏提供大量的资金。纪恒很安静地听完了,计划非常完整,没有瑕疵,不需要他的任何意见,不过他没有欣喜若狂,他只是交握着双手,微低着头,用一种闷闷不乐地语气问:“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其实华谨等的就是这一句话,那层用来欺骗小绵羊的上进青年的伪装一点点褪下,他起身绕到了纪恒的身后,很放肆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感觉到纪恒的身体在他手下轻微震动,他的嘴角一挑,笑得邪肆张狂,随即就弯身附在他的耳边,似乎是怕吓着了他,低声对他说:“纪恒,我需要你陪我睡觉,跟我做爱,让我干你……就是,我需要你做我的女人。”

纪恒的反应在预料之内,没有动手打人,他的素质已是太高了。在他摔门离开之后,华谨愉悦的笑容许久都没消散,那人羞愤难当的模样一直停在他脑海里,脸红得不得了,听见下流话后的反应也很纯情,完全不像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这人真有意思啊……

-完-

【作家想说的话:】

标题乱起的=v=

要留言~

有狼(2)纪恒番外双性生子np

有狼(2)

华谨有了行动,除了方显外,其他两人也有相同的计划。这种争抢太无谓了,所以在僵持了半个月后,三人达成了协议,三个人一起玩,华谨的要求只有一个,绝对不做任何退步的,他要第一个上。他们那会儿看待纪恒就是件新鲜的玩具,谁也没往爱情上想,以为玩玩就腻了,也就能做出这种不假思索的决定,在后来有反悔,却也已经没办法将谁从其中驱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