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穆婉已经主动扶住了他的手臂。
走到门口,谢珩从小六手里牵过?马,“我与贺兰公子和滚滚一起骑马回京,把谢地留给你,你路上慢慢走,注意安全。”
穆婉:……
她看向白瑜,白瑜的脸色果然不?好?。
谢珩笑道,“怎么,滚滚这?名儿?不?是夫人给他起的吗?我觉得甚好?,叫着也亲切。”
穆婉也深吸一口气,在外人面前自然不?能驳他,只?能对白瑜道,“等回京后我做东,我们好?好?叙叙旧。”
白瑜闻言立刻扬起笑脸,“一言为定。”
穆婉又单独对谢珩道,“夫君你也一路小心。”
谢珩抬手整理了一下她的帷帽,温声道,“知道了,你也别太辛苦,早些归家。”
一行人就此分开。
上车后,云苓揶揄的看着穆婉,“昨夜是不?是发?生什么了?侯爷今日看着不?像做戏。”
穆婉心道,若真发?生什么反而简单了。
行就谈一段恋爱,不?行就分手和离,干脆利落。
但现在这?客观的阻碍,让她有些纠结。
昨天谢珩突袭逗弄已经证明她大概接受不?了柏拉图式的恋爱。
穆婉并不?排斥感情,偶尔谈个?恋爱也有益身心,只?是她是个?俗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避免不?了会渴望深入交流,也许感情浓的时?候能忍受,但终归会成为矛盾的导火索,人性如?此。
穆婉从来?不?赌人性,所?以如?果这?是一段注定没有好?结局的感情,她得认真考虑要不?要开始它。
而谢珩应该也在考虑,穆婉后知后觉的想起在安县时?,明明前一晚谢珩还对她十分关心,甚至气氛暧昧,但第二?天便以公务繁忙为由直接消失了,明显是在躲她。
负责不?了,就不?招惹,很符合谢珩的性子。
穆婉突然揉了揉额头,怎么办,这?一点也很让人心动……
木霜则是想起昨夜贺兰晫的话,“难道侯爷真的受了重伤?”
穆婉摇头否认,“不?是。”
此事事关重大,成婚隔天她猜到后便谁都没说,这?会儿?自然也不?打算告诉云苓和木霜。
只?是道,“我得再考察考察,而且谢珩还背着国仇家恨,显然无心情爱。”
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云苓和木霜都不?疑有他。
云苓道,“怪不?得我总觉得侯爷对您若即若离的。一会儿?特别好?,一会儿?又像是躲着您。”
穆婉挑眉,果然是旁观者清。
“所?以等他自己下定决心的时?候再说吧,”穆婉扬起下巴哼道,“总不?能叫我求着他。”
云苓立刻赞同,“就是!”
不?过?他的身体状况也应该关心一下了,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她还是愿意谈个?恋爱的昨天他真的撩到她了。
回去就找个?机会把把脉。
然而这?个?机会却一直没等到。
别说睡着了偷偷把脉,人她都见不?着。
穆婉觉得有点躲她的成分,但也是真的忙。
郑次辅谋反案闹得几乎沸反盈天。
比起外地赶来?的书生,上京书院里的学生们在郑次辅下狱第二?天就到宫门口抗议。
这?本来?也没什么,毕竟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就是吵嚷了些。
吴太后大概也觉得他们不?足为惧,竟然为了杀鸡儆猴,直接抓了两?个?领头的,隔天就以谋反罪判了斩立决。
这?一举虽然确实吓到了一批人,但同时?也激起了更?多的民?愤。
要知道,文人的最高追求就是“名垂千古”,而死谏是最常见达成成就的一种,所?以很多文人不?怕死,尤其是年轻热血的。
况且吴太后此举确实在动文人的根基,士大夫们也不?能容忍。
自古就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说法?,秀才可?见官不?跪,刑不?上士大夫,皇帝不?可?轻易杀言官,从这?些就可?见社会对文人的宽容。
这?样的宽容并不?是没有理由,朝廷的建设,百姓的教化,甚至社会发?展都离不?开文人,很多进步的思想也是文人碰撞出来?的。
多少明君都要捏着鼻子任言官臭骂,而吴太后却因为一个?读书人质疑郑次辅罪名判决有问题,就直接杀无赦,这?和暴君何异?
所?以短暂的安静了一天之后,隔天“牝鸡之晨,惟家之索。”的纸条就撒的到处都是。一开始只?是质疑朝廷办案,现在好?了,直接攻击太后本人。
穆婉都能想象太后的崩溃,外头官兵到处抓人,然而今天抓了,明天照旧有,根本就抓不?完。
但穆婉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会跟自己有关,直到这?天,她正陪着昭哥儿?在盛香园装水车。
自她回来?后就没见过?的谢珩终于出现,他在她身边坐下,问道,“你有没有发?现你二?妹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穆婉愣了愣,“穆柔?她怎么了?”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句话你可?跟她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