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努力忽略脚上,顾悄使劲将话题扯回正题。

谢昭本就不打?算瞒他,便捡了一些说与他听,“你?应该也听过些风声,东宫病重?。”

顾悄想到一个时辰前新鲜出炉的密谈,点了点头。

“其实,东宫不是病重?,是中毒,而且毒性早已蔓延,几乎药石罔效。不仅如?此,但凡陛下青眼过的皇子,不论有没有立储的可能,都与东宫中了同?样的毒,只是发作时日不同?。”

“早在东宫毒发之时,陛下就已着手彻查,可下毒人做得极其干净,锦衣卫一直苦无线索。后来下毒人猖狂起来,将手又伸向其他皇子,我们才找出疑点,原来每个皇室,甚至高宗,他们都曾长时间使用?过同?一种器皿。”

“犀皮?”

“是的,徽州的犀皮。并且这?些器物底部,都刻有一个云字。”

“可是,哪有人这?么傻,下毒还?留个名!这?分明就是栽赃陷害。”

谢昭奖励地摸了摸他脚踝的骨突,“云氏早已夷族,所以下毒之人,不是想替云家报仇,就是想借云氏由头,再起祸端。陛下对此事,极其看重?。曾借着为东宫治病,悬赏过不下数百个精通毒理的大夫,这?才从这?些器具的胎膜里找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物。不管投毒之人是谁,负责起坯打?捻的匠人,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干系。”

“这?事,我爹爹可知?道?”

谢昭笑?了笑?,“你?还?不笨。这?本就是顾老大人的事,否则你?以为,他告老还?乡这?么多年,在徽州府只做个乡绅养老?今上可不是那体恤老臣、能轻易允人乞骸骨的性子。”

顾悄:……

他的身边,还?有那种只长一个心眼子,并且长得很实的人吗?

大约还?是有的。

原疏是顾劳斯最后的倔强了。

该提点的提点完,谢大人突然坏心起来,他将顾悄的脚捞起,细致用?布巾擦干。

“小?公子也看到了,我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你?确定?还?要继续与我谋皮?”

顾劳斯分分钟摇头反悔,“那日是我病糊涂了,说的话可做不得准。”

谢昭拉过被子替他盖上裸足,故作遗憾道,“那真?是可惜了,顾家的秘密远不止这?些,你?那两位哥哥在京城,你?娘在边塞,可都是有着丰功伟绩的,既然咱们不合作,那我也就只能独自揣着秘密回京了。”

“也……也不是,我现在病好了,脑子很清醒,只要谢大人拿出诚意,合作也不是不能考虑。”

谢昭轻笑?,“哦,小?公子要什么诚意?”

“你?还?有脸说!”顾劳斯提起来就十?分生气,一脚将凑得过近的谢大人蹬开,”你?没有礼貌!为什么要把我的玉佛,又拿去给顾影偬?”

“还?有,你?将那傻小?子带去京城,又是想干什么?”

谢昭若无其事避开顾悄的后续攻击,抛下又一个香饵,“玉佛,我倒是可以先告诉你?,你?还?记得玉上还?刻的什么吗?”

随身物件,顾悄自然仔细查看过,“不是一条蛇吗?”

玉佛配生肖,虽不常见,但顾悄属蛇,那是他娘特意为他求的开过光的生肖守护玉,好像也不奇怪。

谢昭闻言,短促地又笑?了一声,顾悄从这?声里听出了谢大人的调侃,“休宁人人都说,顾家小?公子会玩,玉器鉴宝很有几下子,没想到不过虚有其表。那是龙纹,被二?次改雕抹去了五爪、龙角,不过,就算只剩下鳞片,可也还?是龙鳞的走法。”

但凡真?龙剧本,顾劳斯都想达咩。

“所以,你?将玉给顾影偬是什么意思??”他迅速将话题转移到有利阵地。

谢昭摸了摸他的头,“他原也配得,何?况,既然他愿意去争一线生机翻身改命,有何?不可?我喜欢有野心的人,人生在世,都是选择,他自然也有选择的自由。至于他去做什么,你?无须急在一时,总之京师,你?迟早是要去的。”

话说到这?里,看着顾悄满脸的抗拒,谢昭终是叹了口气,“我要走了,今日一别山高水远,不知?何?时再见,公子当真?无情,竟连句告别都吝啬于我?”

所问非所答,一句准话没给,谢大人的太极叫顾悄立马翻脸不认人。

他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唤了丫头进来送鞋袜,匆匆穿好后,质问谢昭,“你?把我妹妹呢!”

谢昭有意逗弄他,“在西厢,不过你?确定?,那是妹妹?”

顾悄懒得理他,掉头就走。

这?次他放聪明了,喊了丫头领路,他可不想再误闯个什么地方,得知?什么秘密,给自己添堵。

天知?道,他只想当个便宜老师捡点学生,从未想要要掺和进这?时代的朝堂纷争。

还?没到西厢,顾悄就听到顾情闹出的动静。

小?伙子正跟看着他的几个护卫打?得难分难舍,要不是人数压制,谢昭关不关得住他还?真?难说。

这?也是顾悄第一次见识到顾情真?正的厉害之处。

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也令顾悄头疼,他这?般高调,想来不是个傻子都猜出来,顾情是个男儿身了吧?

小?公子不得不扔下妹妹,掉头又去求谢昭。

谢大人似乎料到他会回来,但笑?不语。

扭捏了半天,顾悄才开口,“那几个护卫,嘴巴严吗?”

谢昭满眼笑?意,“严不严,还?得看小?公子。”

顾悄一愣。

谢大人叹了口气,他实在不该期待,这?书呆子能有什么觉悟,听得出他话里暧昧的调情。

于是,他只得做得明显些,学那调戏良家妇男的登徒子,踱着步子靠近,一手抬起佳人下巴,“我记得,我与公子说过,你?与我那故人,很有几分神似,所以昭有个不情之请。”

“什……什么?”饶是迟钝如?顾悄,也觉察出几分不同?。

谢昭盯着顾悄那细白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