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1)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我对?他俩多?有疏忽。如今看来?,齐羽似乎并不怎么喜欢吴忧,不过原主的?记忆里,七八岁的?齐沐也不怎么搭理新婚的?温书宁,这并不影响后来?的?蜜里调油。

人与?人之间的?磁场就是这般奇妙,有些疏离的?关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难舍难分、蜜里调油,而有些原本亲密的?关系会暗中?滋长怨怼嫉恨最终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哪怕亲如父子又如何,到头来?依旧是形同陌路,宛若仇雠。

一直到年底,我都待在椒房殿,日日提心吊胆、茶饭难思。

当听到齐沐率军偷袭勤王军,力?不能支,仓皇遁逃的?消息时,我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

到底保命要紧,能熬过慈孝五年,或许既定的?命运就能扭转。

除夕这日,王上在繁珑宫承欢堂赐宴,除了燕云州、苏杭州缺席,其余各州均有君相或是州牧来?赴宴。

男女隔屏而坐,王上令人打开紫檀暗八仙立柜,取出装着琥珀色液体的?大肚窄口水晶瓶。

“此酒产自?西洋,乃高山鲜果所酿,后保存于千年寒冰之中?,口味独特,寻常便是寡人也舍不得喝上一口。今日不同往日,寡人欲与?诸君一醉方?休。”

屏风外,有人小心建议:“陛下,世子下落不明,只怕有诈,最好是等?寻到世子再说!”

王上高声驳斥道:“什么世子,此乃贼子。想篡位,就带了区区千人,想来?薛贵义也没看上他。来?人,把这贼子的?画像四处张贴,见者皆能杀之,提颅可领万金!”

因苏杭王身体不虞,吴忧回家探望,今日便不在。我望向王后身边的?齐羽,他埋首胸前,一语不发,有畏缩怯惧之态。

我心下诧异,小小年纪,经风历雨,便是心下悲伤,他示人从来?是镇定自?若,不该是今日之态。

到底王后没忍住,拍起了桌子:“陛下,世孙还在这里!世子若是贼子,陛下是什么,世孙又是什么!与?勤王军发生些许冲突怎能与?弑君篡位联系在一起?”

“这支勤王军队守在宫城之外,那贼子暗夜来?袭,不是弑君篡位又是什么。既然回到越州,何不光明正?大来?见。谁心中?有没有鬼,寡人一眼便可断出,王后!”这王后二字,尾音拖得很长,像是一种警告与?威胁。

“都未曾审问世子,就扣了个?弑君的?帽子,臣妾冷眼瞧着,王上倒像是乐得如此。还记得当年教臣妾下棋,王上还告诉臣妾围定提子如探囊取物,需不慌不忙,切莫吃相难看!”

俩人隔屏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众人各怀心思默默坐着,氛围极其怪异。

哐当一声,水晶瓶撞击屏风落地碎裂,屏风晃悠悠数下,到底未曾倒下。晶莹的?液体缓缓从屏风另一侧蜿蜒流出。

王后红着脸,努嘴松了松衣襟,气冲冲绕过了屏风,我一度以为?她会去掌掴东越王,疾步跟上。

谁曾想她只是想推门出去,然而门却纹丝不动,看起来?是有人从外面将门给栓上了。

“怎么,臣妾也是被围的?子,王上要一网打尽?”王后冷笑。

一瞬间,东越王神情似有恍惚,这个?时候,灯烛皆灭,屋内一片漆黑,唯有锁窗上映着朦胧的?雪光。

有人趁黑变声道:“世子弑君杀父,德不配位,理应褫夺继嗣权。那么世孙呢,弑君者之子,自?然也没有继嗣的?资格。越州齐、琅琊王、燕云萧、太?原温、蓬莱柳、苏杭吴本就是异姓兄弟,这江山也不是你一家打下来?的?。陛下既然无其他子嗣,何不让贤于我等?。”

“谁在胡说八道,这本是寡人的?家事?,与?你们有何相干。”东越王咆哮道。

“哼,本就是五王共治,你的?家事?也是国事?,我等?偏就管了。你若是识相,将你手中?的?航线、矿山、藏宝地悉数交出,我等?封你个?万户侯,保你子孙百世荣华,岂不美哉!”

“啊呸,无君无父的?畜生,有种上了灯,让寡人看看你是谁?”

“齐炎,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手中?御林军、锦衣卫、王城兵马司加起来?不过十万人,我等?陈兵百万于城外。你若再不识时务,就别怪你齐氏一脉从此断矣。”

“你等??莫非你们早就串通好了?”东越王不可一世的?气焰明显压了下去,他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做了开门揖盗的?蠢事?。

“陛下,我没有,呜呜呜”颤抖的?声音在某个?角落响起,似又被人慌忙中?堵住了嘴。

远处,迎接新年的?炮仗声此起彼伏地响起,近旁有女人孩子呜呜咽咽啜泣起来?。我闻到了一股子骚味,有人吓得溺了。我僵立着,害怕此刻去寻齐羽,会给他惹来?杀身之祸。

那变声更加不耐烦了,音不高,字字透着狠厉,好似从牙齿中?逐个?磨出:“齐炎,你考虑得怎么样。我数到三,你交还是不交。若是不交,见光之时,第一个?死的?便是你。”

话音刚落,伴着焦雷般的?炮仗轰鸣声,沉重的?门轰地一声从外被人推开。火光熊熊处,手持长剑的?齐沐出现在门口,银甲生辉,白?袍胜雪,宛若天?神降临人间。

第43章 43 慈孝五年

“他是如何进来的, 你们侍卫都是吃素的不成?”暗处有?人气急败坏地嘶吼道,听声音有?些像新任的琅琊王。

“何必难为他们,本殿一个?护卫都没有?, 你们又在担心什么?”仿若皑雪压松枝, 齐沐沉稳的声音里又透着几分松弛。

他站在明处,众人皆在暗处,我替他担心,同?时又不舍他离去。紧张与?平静两种?心绪不断交叠, 我只感觉全身忽冷忽热。

“你不去逃命, 倒巴巴跑来送死。也好,一家人走?得齐整, 去下面也好团圆。”这是方才那个?古怪的变音。

“可惜唯独缺了我的儿子,不过也好,齐氏一脉到底有?后了!”齐沐笑道。

此时此地的齐羽竟然是假的!

我倒并不觉得突然,因?为那孩子实在没有?齐羽处之?泰然的气场。

却见小小的黑影好似滚球一般, 呼哧呼哧撞到齐沐身边。发冠歪斜, 一头?倾泻而?下的齐腰长发很是扎眼。

齐沐蹲下身,轻轻帮她揭开面粉皮一般的脸罩。脸罩下貌似是一副细眉细眼的女孩模样。

“世孙是假的?”变声惊诧, 声音差点还?原回去,听着倒像是南澹州州牧。

齐沐拍了拍孩子的肩头?,将她护在身后,立身略带调侃地说道:“世孙已经在三千铁甲的护送下,北上与?薛将军的百万燕云军会合。若此地遭遇不测, 世孙立刻在燕云州嗣位为王,他手中有?王上秘传的财富清单,加上薛贵义百万燕云军的支持,齐氏一脉是否会断, 目下还?真?不好说!”

众人齐刷刷将目光转移到东越王身上,他倒摆起?了谱,兀自坐了下来,自斟自酌,品起?了西洋酒。

蓬莱王一下子跳将出来,口呼上当,说自己压根儿不知道这一节,他的勤王军是实打实的勤王,绝无半点二心。

蓬莱王的态度自然动摇了其他人的心,也许真?心造反的就一两位,更多?处于作壁上观的观望状态。如今看这情势,又纷纷弃了山头?,选择了越州齐。气得年轻的琅琊王当场摔杯踢凳大骂:“竖子不与?为谋!”

“摸

黑说的瞎话,本殿就当你们是醉酒狂言,当不得真?。如今你们该怎么做,毋须本殿再提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