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1)

“才明白?”

且喜这才知道,止夙哪里是说自己的事情,还是绕回来在开解她。“我的情况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且喜不语。他们的确也有分不开的法子,可是,不分开要承受的那些,要怎么化解?

“且喜,我到现在,才和你谈这些,是觉得你们分开,的确有些必然因素,如果你没办法解决,就只能分手。”

“是什么?”

“我们都跟着奶奶长大,应该说,根本不知道怎么和父母长辈相处。赵苇杭以前和你过两个人的生活,当然没问题。可是,一单你进入那个家庭,难免不会有问题出现。”

“止夙,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我离婚,竟然是注定的,有这么深层次的原因啊!”

丁止夙拿起靠垫就捂住且喜的头,“什么深层次原因!我是告诉你问题处在哪里,以后就处理问题就好了,别动不动就离婚。”

可苏佥机就是吃他这套,你来我往,互不亏欠,正应了君子之交的那个意境。所以,乔维岳在苏佥机高三时竟然很荣幸的成为她唯一的朋友。

知道此无敌非彼吴荻,已经是认识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因为他们北来也没有称呼彼此姓名的习惯,都是哎、喂的乱喊。私下想起,苏佥机称乔维岳为裘千仞,取他中看不中用,绣花枕头之意;乔维岳称她为李莫愁,服她目空一切的嚣张和毫无顾忌的狠辣,尤其是对他。

高考填报志愿,苏佥机自然是责无旁贷的一顺水儿的一流学府,学校培养她,包容她这么多年,还不是为了要她高考夺魁,给学校争光。乔维岳无意间看到了她的志愿表,这才搞清楚,“无敌”的所为何来。苏佥机也在此时,知道了吴荻这个名字,知道了和这个名字相关的乔维岳的那点心思。

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时起,苏佥机就特别讨厌别人再喊她“无敌”,叫一次扁一次,背地里叫,让她知道,也会照扁不误。当然,总共也不会要她出手几次,威慑的力量是无穷大的。

再之后,是高考,然后她很顺利成章的做了省状元,考上B大。

父母在她考上大学之后,联系过她,试图缓和关系。她记得当时她回答,自己不能保证以后不给他们丢人,所以,不想多此一举。她不想再做父母的面子,尽管只要她想,就能做个挺风光的面子;她只想,做例子,好赖都能被贴身暖着。他们躲开她的冷言冷语,只是充满感情的一再让她回家。苏佥机最后还是回去了,她怎么会不知道,父母多盼望她有光耀门楣的这一天。一个录取通知书,就像是颁发给他们的资格证书,证明他们为人父母,成就非凡。

对外,父母似乎声称她一直住校,来往的亲戚朋友,知道的不知道的,也没谁真的去穷根究底。考上B大,就拥有了一切豁免权,形象完全正面而高大。甚至,还有人肯高价请她去做报告。苏佥机只说了两个字,不去。现在回头看高中,她自己都觉得荒唐。还好,没真的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不管坊间的传言几何,值得大书特书的,还是好事居多。

苏佥机在B大的第一年,上课、泡在图书馆看书,是她最主要的活动。苏佥机不想再耍聪明,也不想再出风头,努力的普通一点,是她的目标。

乔维岳在苏佥机回家以后,两个人就渐渐的断了联系。一方面,乔维岳也失了兴趣,并不重名的苏佥机,对他而言,就没有执着的必要,尽管当初也无非是一时兴起罢了。另一方面,苏佥机自己也恨不得不认识乔维岳。她骨子里自视甚高,甚至都奇怪,自己这么出位的个性,也会被人拉去当替身!两人人都有意疏远,自然这段友情就不了了之了。

第二年,乔维岳被借调到外交部。一次外交部发言人应要到B大做报告,乔维岳负责先期联络准备工作,与同样负责此事的苏佥机又相见,此事两人又是另外一种心境。他乡遇故知。两个人以成年人的身份再次见面,很快就有了成年友人之间的暧昧牵系。这部分,就是且喜自己臆测的了。因为苏佥机只说到他们重逢,就没再说下去。

“且喜,”苏佥机拿着手中的空瓶子,对着外面的艳阳,“这是什么?”

“空瓶子?”且喜没有底气的回答。不是要她回答塑料瓶的原材料的化学名称吧,她对这个可真是完全没有记忆,这么专业的对话,似乎配合不了。

苏佥机把瓶子放下来,“是太阳,中间隔着什么,你就只会看到什么了。”

且喜拿起瓶子,对着太阳,眼前都是模糊的一片光亮,怎么会看得出那是太阳。

“太阳就在那个方向,即使你看不到,也要相信,只是被东西挡住了,太阳的确是在那里。纵使是夜晚,它依然在那里。”苏佥机抬起头,看且喜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我就是那瓶水,喝光了,没什么用处,就再也挡不住他心中的太阳,一切甜蜜,都是幻象。”

且喜拿着瓶子,坐在那里,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却说不出来。“你觉得吴荻是太阳?”

苏佥机摇摇头,“太阳是他心中的理想。”感情的事情,只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还不是自己太过执着,真以为自己所向披靡,没有征服不了的高山呢。承认失败,接受失败,才是她生活中最最艰难的过程。

“哦”且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总不能不说话,“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啊?”虽然认识了很久,但都在聊一些琐事,只是玩伴罢了,没触及过这么实际的问题。

“开个小店,自己当老板。”

“好可惜啊,你学习这么厉害。”

“这有什么好可惜的,会考试罢了,能有多了不起。我挡不了科学家,也对于成就大事没兴趣。唯一的目标失去了,怎么讨生活有什么关系。”苏佥机把乔维岳当作自己目标的起点,至于重点是哪里,她也不清楚。

“你父母又要失望了吧。”

“我毕业回来,和乔维岳住在一起以后,就没来住了。指着我鼻子骂我下贱,说我就贪图享乐。让我不要再管他们了,他们不稀罕用我的脏钱为他们呢养老送终。”

且喜这才明白,嫌车脏那句话的由来,可见,苏佥机的心底还是在意的。不论父母多不理解,对她的评价是多么的富卖弄,也只能用恨铁不成钢去释读他们的心情,彼此,终是千头万绪。

第68章

且喜的父母,终于在四年后,又回来这里。不是没有别的大学向他们伸橄榄枝,但是,学问做到他们的程度,挑选的,也无非就是科研环境是否合意。条件产不多,他们觉得没有动的必要。年纪打了,就更想和女儿生活在一起,享享天伦之乐。什么事业啊,抱负啊,都渐渐的淡了。

且喜之前已经把他们的房子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遍,生鲜水果之类的,也备了一些在冰箱里面。苏佥机也主动帮她过来打扫,还自作主张的给她换了些床品和窗帘。她的小店就是卖这些家居布艺的,她说只要眼光好,做工精致,真是一本万利,所以只肯收且喜一个成本价。

到机场接机的时候,也是苏佥机开车,毕竟且喜没有车,很不方便。 且喜说。显然她是误会了,以为苏佥机是开赵苇杭的车过来帮忙接人。且喜觉得自己心里面的大石头,捧着更沉了,恨不得马上松手让石头落下才好。

苏佥机帮他们把行李搬上楼就告辞了,任他们怎么挽留要一起吃饭,也还是走了。她可不知道怎么应对且喜的父母,看别人父母笑眯眯的样子,心里总是觉得刺痛。

且喜对于父母对赵苇杭的询问,一直采取忽视加打岔的办法,总想让他们先吃好饭,早点休息,别的以后再说。可是,吃饭的时候,他们非要且喜给赵苇杭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她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爸,妈,我和赵苇杭离婚了。”

他们半天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妈妈才开口:“之前我就觉得了,你很久没在电话里面提到苇杭,也没提到婆婆家的事情。以为你们吵架之类的,没想到已经离婚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和我们商量?”

爸爸摆手示意且喜不用解释,“你给赵苇杭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我要先听他说什么。”

且喜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想把手机掏出来。现在这样的状况,多谈何益!何况,为了这个再找赵苇杭,相对于他那么干脆的了断,更让她难开这个口。

“爸,”且喜咬了下嘴唇,“你们这两天先休息,调一下时差。我和他联系看看,哪天有时间一定让他过来。”

“你不打,我来打。我看看我这个前岳父,能不能请动他!”说着就翻出电话本,找赵苇杭的号码。

且喜想夺过来,可是没敢。“爸!我们都离婚好久了,您现在找他,又能怎样啊!”

“我就是要问问他,就算我女儿不懂事,结婚先斩后奏,离婚也先斩后奏,不把我们放在眼力。他总是打着几岁,总该有点见识,连告诉我们一声都做不到?!”

“我就是要问问,对于婚姻的态度这么草率的话,你们结什么婚,同居好了,省的麻烦!”他说着,把电话都摔倒了地上。且喜从来没见过生性内敛的爸爸法国那么大的脾气。

谁的责任,说到底还是她自己的责任。不能怪苇杭,他连父母在那边的电话号码都没有,即使有心,也根本没办法联系。但这个事实,也说明,他们对父母,实在是不够重视,所以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爸,你不用问他,结婚、离婚,问题都在我身上。他要无西藏了,可能已经在北京培训了,根本找不到人的。”且喜一边哭,一边说:“有什么,就问我好了,就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