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他休妻,妻子嫁与他人,或因不忠丈夫而被逼死。但不管她妻子如何,哪怕世人只会骂他妻子,但也改变不了他妻子背叛他选择别的男人的事实,此后,只要有人提起他,必骂他妻子,而他,却也难逃众人口舌;”

像这种绿云罩顶,妻子放着他一个文士不选,反而选一个柴夫的事,于他人而言总是会觉得格外有意思的,茶余饭

后免不了要拿出来说上一说

元鸿转头,目光紧紧的盯着对面的萧临渊。

“二、他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但这无疑会助长他妻子和柴夫往来的行为,他们往后的行事只会更加明目张胆,最后吴章子仍然难逃世人的言语。”

“所以,他第二次对妻子说相同的话不是玩笑,是警告;最后他说凡事还需论迹,而非论他人之言,是炫耀,是伪装。”

光幕里,四周一片安静,静的只能听到雨声和萧临渊冷淡的好像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他与其妻恩爱一生是假,不曾因旁人的言语而心生嫌隙是假,贤明大度是假,其妻忠贞还是假。”

“包括,世人对其的赞颂。他们称其有圣人之心,仁德非常,只是依然是假,人为造势而已。”

此事之前,世人不知吴章子,此事之后,文人学子皆知吴章子与其妻。

“可他的妻子背叛他是真,他怀疑妻子是真,甚至,他杀了柴夫也是真。”

这最后一句,令元鸿神情陡然生变,“你怎知柴夫已死”

而萧临渊面朝着元鸿的方向,表情无波无澜,语气平板直述,却令人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然故事的最后,那个柴夫去哪里了呢

没人提不是因为他身份低微,而是因为他死了,所以才被人淡化了他的存在。因为他死于吴章子之手,所以吴章子的妻子不再跟别的男人有牵扯,是因为恐惧而不敢,因为不敢,被外人看作恩爱,而不是因为她爱吴章子。”

“最好的佐证便是吴章子之妻,一生无子,但可有人曾听闻他绝后”

无吴章子的后人还在世呢

光幕外,有人震惊的张大了嘴巴,更有人惊愣在原地。

读过书的人都听说过吴章子这则故事,不少人都曾辩论过他与其妻之事,但是却从未有人作出过如此解读。

简直惊世骇俗颠倒认知

“老夫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你为何会这么认为”

画面中,元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神色不以为意。

“我的推论有错”萧临渊反问。

元鸿“你这样说,无论是吴章子还是其妻都不再具辩论之意义。”

冰冷黑暗,不近人情。明明是一出名士睿智不信谣言的仁智戏码,十分具有教导世人的意义,到了他这里,却变成夫妻无情面和心不和还染上旁人鲜血的血腥故事。

但细细想来,这个推测没有可能吗

各人自有自己的想法,论辩而已,一方提出说法,另外一方若不能驳回便是输。

但若是按萧临渊这样说,吴章子此人根本没有再被世人称颂的资格,所以元鸿不想辩。

因为萧临渊看的是故事真相,而世人要的不是这个,有些规则不能被打破,打破规则的人通常都要被踢出局。

不过本来二人真正说的也

不是吴章子,而是今日之事,萧临渊道,“你问第一个弟子,他偷的钱可是你的”

“你不是想知道这个事情,因为你已经清楚这个钱不是他的。”

“你问第二个弟子,这个计策是不是他想出来的”

“你也不是想知道这个事情,而是在确认他的品性。”

确认这场捉贼的戏码是不是他故意设计出来扬名的,如果是,那这个人只怕比那个偷钱的弟子,行为来的更加恶劣,也更危险可怕。

那么,这场试探的结果是什么呢

萧临渊知道,元鸿也心中有数。

“最后,你再问你的第二个弟子,这钱他是不是真的偷了。他不说话,不是因为没偷,而是他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了他后半辈子的名声就毁了,他读书再厉害也将无意义。”因为没有人愿意用一个有过盗窃同窗钱财的前科的人才,文人爱惜羽毛,不正是因如此。

“而你在明了事情的真相后,你故意问那被偷钱的弟子,说你二人见他拿了钱袋便断定他是偷盗,焉知他不是怕钱放在这里真的被人偷了去,所以特意帮忙收起来”

“你故意这样问,是在动摇他们内心的坚持。”

“然后你又问那拿钱的弟子,你说他拿钱之前不提前与人说明,又无旁人可作证,如何叫人能知是好心还是假意”

“你是在动摇旁观者的内心,也是在刻意模糊旁人的视线。经过你这两问,真相也就变的模糊不清。偷没偷开始没人关注,因为事情已经被你朝着一场误会引导而去。但其实细细想来,你从未下过断言,他偷或是没偷。因为你在包庇,也在救那个弟子。”

“你的二个弟子在无形中配合着演完了这场戏。”

萧临渊说完眉心微微皱了皱,顿了顿,纠正自己话中的漏洞。

“不,或许他们二人中,只有那个卓姓弟子看穿了你的意图。”

所以最后他总结“一个自以为是好心的讨好者,一个卑微而走投无路的行盗者,还有一个隐藏幕后故作贤明大度的伪君子。”

“我果然一不小心走错了地方。”

为什么说走错了地方,是在嘲讽什么吗

正巧萧临渊说完那最后一句话,元鸿此时看向萧临渊的表情终于不再轻松淡然。

他冷着张脸,唇角也绷的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