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裳被明启帝禁与“安和宫”,而且不再如以往那般宠溺,明白人都知其中有事,可知真相之人却寥寥无几,显然德妃也不知。
叶云水再言道:“为人之母都与德妃娘娘同样想,可有些时候,身不由己,恐怕连这条命都不是自个儿的,那就只能求着保孩子了,您说是吗?”
德妃略有犹豫,显然对乐妃这事未太过脑子,也没寻思会这般紧张,疑惑探问:“有这么严重?”
叶云水认真地点了点头,也未等德妃再开口,继续道:“德妃娘娘心慈,兴许一两句话兴许便能圆两条命,定能得好回报,二来,肃郡王这些年虽受不少苦,可您却更胜一筹,心中比其更苦十倍,百倍,世事难料,再明白的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德妃娘娘,您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叶云水这话未提具体的人,可德妃却全都心知。
肃郡王的身子不知能扛多久,早晚有不保的一日,她如若保下乐裳与十四郡王母子,也算是多了一份助力,更算是与庄亲王这一系结盟,说那犯糊涂的,可不就是明启帝?
明启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秦中岳如若登基称帝,这宫里头恐怕一个都活不安生!
德妃看了叶云水半晌,叶云水纹丝未动,与她面对面、目光丝毫不闪……
“你们的野心可不小。”德妃此言带着试探。
叶云水摇头,“只有保命意,从无狂野心!”
“有些事,可由不得你。”德妃说完,则脸上露了笑,“怪不得太后喜欢你,你一来,只是说上几句话,本宫这身子倒是不疼了!”
叶云水福了福身,“还是德妃娘娘的福气,太后在天之灵,也会保佑您。”
二人话已至此,没有再多叙,有些事不必开始就掏心挖肺,而是要看对方的诚意到何程度。
开了一副调养的方子留下,叶云水便离开寝殿,叶重天此时已在外殿如坐针毡,看叶云水这半晌才出来,则立马上前问道:“德妃娘娘的身子怎样?”
“无大碍,教了一套按摩的方子,再开些药调理调理便可。”叶云水看向肃郡王,言道:“肃郡王也不必再过忧,方子德妃娘娘已收妥,回头自会寻人去抓药煎熬。”
肃郡王在此拱手行礼,“谢过二弟妹了,定当好生道谢,中午可留此用膳?”
“谢肃郡王好意,世子爷还在外等候,改日再相聚也不迟。”叶云水如此婉拒,倒是让肃郡王点了点头,一直送她与叶重天出了宫,才折身返回。
叶重天有意跟叶云水探讨德妃的病情,他本人也是一医痴,如此一个太医难解之症,自己女儿是一套按摩穴位的法子就解了?什么这般神奇?
叶云水自不会跟他说实话,只反言道:“都是女人的病,父亲可真要我说给你听?”
叶重天闹了个大红脸,连忙转过头去看马车窗外……
一行人到了“楚香楼”,可此地却没如以往那般平静,隔着老远就看到黄家人聚在此处。
黄正海叉着腰站在门口指着里面嚷道:“镇国公爷,您对这婚事有何意?您倒是给个说法,如今定亲之礼不下,许亲之期不定,难不成您要本官的姑娘老死家中不成?您如若不愿再娶,便说个话,本官宁可不要这个脑袋,也亲自去向皇上请旨,退婚!”
第555章 悔
叶云水皱了眉,叶重天也纳闷地看着黄正海,转头望向叶云水意图问个究竟,可看她那眉头皱得快成了锁,自是把口中之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因有黄家的那些家丁在一旁围护,围观百姓都只能站于街对面。
不敢上前围观,可话语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楚香楼”中还有不少宾客从中匆匆而出,显然是受不了黄正海这番纠扰,省了这顿饭食。
秦风在一旁喊着道:“亲王世子妃到!”
黄正海朝这方皱眉看来,却丝毫不让其家丁让路,反而直接走到叶云水跟前道:“世子妃到此正好,太后健在之时,可指定您为镇国公与本官嫡女主婚事,本官正欲寻您到此给个说法,您便到此,正合适!”
黄正海如此之言,却是让周围议论之声更躁!
明明是镇国公之事,如今却连带着亲王世子妃都给搅和进来,这可让周围的百姓更是露了惊奇之色,啧啧议论不停。
叶重天听了这话不由得惊慌失措,连连看着叶云水不知该如何办?
叶云水则有些气恼,太后殡丧三年,祁善才可娶亲,黄正海这时候闹,恐怕不是为了黄玉娘,而是想悔婚。
他当初只想将黄玉娘塞入宫中,可惜却被明启帝下旨给了祁善。
虽是明启帝下旨,可谁都知这是遵了太后的意思,太后在时,黄正海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抗,只能私底下抱怨嘀咕几句,可如今太后不在,祁善又没有明确的意思,他不借此机会闹个黄家成了受气包,怎么能顺这口气?
是否真的悔婚倒不知真假,可黄正海定想让明启帝心里愧疚,再给黄家点儿恩赏罢了。
秦忠刚刚已率先进了“楚香楼”内,这一会儿才从其中出来,行到叶云水的马车旁,拱手回道:“世子妃,世子爷及小世子、各位小主子正在雅间里歇着,小公爷也陪着,说这黄正海已是连闹了几日了,这并非第一日。”
叶云水瞪了眼,这俩人倒是待得舒坦,不会是当乐子看吧?如若这黄正海闹了好几日都不停歇,那她之前的猜测恐怕是真的了。
“小公爷什么心思?”叶云水只得这般问。
秦忠也是有些无奈,“镇国公爷说,请世子妃给做主……”话语说到此,秦忠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叶云水立马急了,“他还真拿本妃当娘了不成!”
叶重天吓了一跳,却忍不住劝慰道:“要有分寸,分寸。”
“什么分寸不分寸的,回头再跟他算账!”叶云水赌气地往后一坐,想了半晌只得出了马车,临走时更嘱咐叶重天,“在车上待着,不许下来。”
虽是嘱咐,可听在叶重天的耳朵里却更似命令,下意识地看了秦忠一眼,脸色涨红,秦忠也险些咬了嘴,只得安抚道:“……世子妃是好心,怕您受委屈。”
叶重天连连点头,却不知还能说何,秦忠下意识地抹了额头的汗,则连忙上前跟随叶云水上前而去。
黄正海看叶云水独自而来,依旧那副硬气模样,“世子妃终于肯出来见本官一面了,本官真是万幸。”
“黄大人,您还要这张脸么?”叶云水这开口第一句话就周围百姓哄堂大笑,黄正海被这话噎得瞪了眼,气得嘴都哆嗦,“世子妃何出此言?本官对您恭敬,您却不顾脸面对本官加以斥责,实在……不成体统!”
叶云水冷哼道:“你对本妃恭敬是应当应分的,本妃为何要给你脸面?”
黄正海怔住,气恼道:“那就请世子妃顾忌本官脸面,主持公道,到底这婚事怎么办!”
“你让本妃给你脸面?本妃凭什么答应你?黄大人,您如若还懂点儿礼义廉耻,就赶紧带着你这些奴才滚回总督府,太后殡葬还不足一年,您就在此叫嚷提婚事、喜事,您往这四周瞧瞧?连个挂红喜的人家都没有,你怎么就能?`着脸跑到外面如此逼镇国公爷给你答复?”
叶云水这话骂出,却让周围百姓议论声更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