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郡王咳嗽几声,脸色通红,文代荷上前搀扶,他却推开她,上前与明启帝说道:“父皇莫怪二弟妹,也是儿臣脑中想起远方,故而才在此地绘出心中那幅苍原之景,怪不得二弟妹想起皇叔,如若有错,也是儿臣的错,儿臣也是心忧了。”
肃郡王一副病态,让明启帝心中动了恻隐之心,连忙道:“朕哪里有怪这小丫头,你们都上来劝慰朕,好似朕是昏君一般!朕刚刚心中正是思念皇弟,而你们几人却正是以己度人,作出皇弟心中之词,与朕不约而同,朕甚是欣慰!”
“赏!”
明启帝如此一句,却是慨然狂笑,“万两黄金打一孝牌,挂在庄亲王府的正厅之内,朕羡慕皇弟,羡慕皇弟啊!”
文贵妃长舒了一口气,看向叶云水的目光中也带了一股赏识,淑妃和惠妃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不屑不啻和无奈,陆郡王对这情形倒是惊愕地瞪了眼,嘴角更是抽抽不停,念叨着,“这娘们儿……娘们儿运气真他妈的好!”
洪郡王连忙拽了他一把,陆郡王才闭了嘴。
肃郡王此时则让太监们端起这幅佳作,送至明启帝与文贵妃跟前,“此画也作一片孝心,愿父皇与文贵妃娘娘与众位娘娘福寿安康,万岁千岁!”
文贵妃笑灿如花,明启帝也是笑姿不停,“朕倒是有点儿舍不得这幅画作,不如爱妃将此画送与朕,如何啊?”
“臣妾的都是皇上的,皇上欲要何物,臣妾就给何物,哪怕是要臣妾的命……”话虽说得如此,可那娇嗔之语却是让明启帝心中大悦,“将此画打成金箔之样,朕留此画,金箔送与爱妃!”
“谢皇上恩典,皇上万福!”文贵妃特意在一旁给明启帝跪地行了礼,明启帝抬手上前搀扶,却是让其余妃子脸上挂笑,心中愤恨难平。
御膳房端上月饼,秦穆戎与叶云水拿了同一个,一人咬了一口,叶云水又喂给兜兜一小口,给了姝蕙吃上小块儿,悄声在秦穆戎耳边嘘声念道:“一家人,团圆。”
秦穆戎偷偷地捏了她的小手一下,二人四目相对,相视而笑。
这一场中秋团圆宴很快就结束了,明启帝带着妃子们先行退下,文贵妃临走之时则给叶云水使了个手势,示意她过些日子再进宫来……叶云水只点了下头,便随着秦穆戎出了宫。
一行人回了庄亲王府,将兜兜和姝蕙送回了“水清苑”,秦穆戎则又带着叶云水从角门出府,骑马纵奔。
叶云水不知秦穆戎此举为何,开口问道:“世子爷,咱们这是欲去何处?”
“祁善今日出城送粮。”秦穆戎仅此一句,却又喝马一声,加快速度,叶云水倒是愣了,之前祁善说是欲圆月离城,难不成还是真的?
当初可是以为他是随口说说醉话,可却没成想他真的照此做了!
话语憋在心中,叶云水知秦穆戎此事焦急,也没再问出其余的话。
二人很快便出了城到达军营之地,此时粮兵、粮车和军备物资早已准备齐全,将领们在点兵训话,见到秦穆戎到此,则立马跑了过来,行礼拱手言道:“给世子爷请安、世子妃安!”
秦穆戎下马,将叶云水留在马上,“镇国公现在何处?”
将领略有为难,脸上现出尴尬之色,秦穆戎焦急,“还不快说,墨迹什么!”
“镇国公爷此时正在帐子里吃酒。”将领说完这话,似是怕秦穆戎发火,连忙又补了一句,“镇国公爷今儿也是跟将士们聊得兴奋,而且孤身出城,又是圆月之夜……”
“不用说了。”秦穆戎一摆手,牵着马则往那方军帐之地行去。
还未等进那帐子,就听到祁善在帐内正拽着他的小厮吃酒,“你把这酒吃了,不然爷掐着你脖子往里灌!”
“国公爷,小的实在是吃不进去了,这肚子都滚圆了,酒都到了嗓子眼儿,憋得不行了啊,小的得出去漏漏水,您就……您就放小的走吧!”
“不行,把这碗灌了才许走!”
“国公爷,小的可要在这儿出丑了,哎呦,哎呦……”
叶云水忍不住笑,秦穆戎则撩开帐子直接进了里面。
祁善本是欲喊秦穆戎过去吃酒,可又见其后方有一淡色衣衫之人,待看清来客,则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尴尬地挤着笑,“二哥,二嫂,你们怎么来了?”
“倒是玩得乐呵,逼着手底下的人吃酒?”秦穆戎径自寻了个地儿坐下,那小厮见着秦穆戎,则立马跪地磕个头,“小的给世子爷请安,给世子妃请安,您二位就是活菩萨,小的得跑了!”
说着,这小厮拎着裤子便跑出帐外,那一副急色模样滑稽透了。
祁善抽抽着脸,显然这副模样被叶云水瞧见略有尴尬之色,“将士们今日出行,自都不能吃酒,我只能让这小厮陪我吃上两杯,可惜这小兔崽子酒量太差,还没吃上一坛,就闹腾着要跑!”
“物件可都收拾齐全了?”叶云水忽问出这话,却是让祁善那故谈其余话题的心思落了下去,只得点头道:“二嫂为弟弟准备的药物都已装了车,还要谢谢二嫂!”
说罢,祁善则站起身拱手行礼,叶云水看向秦穆戎,秦穆戎则话语讥讽,“这会儿倒是装了个正经模样,你那酒醉憨态早已被人瞧见,装也无用!”
祁善抽抽着嘴角,索性坐在地上,“二哥既是到此为弟弟送行,索性就吃了这一杯,让弟弟走得顺当!”
说罢,祁善则拿了两个大碗,灌上满满的酒,自个儿先举了那一碗一饮而尽,秦穆戎也没客气,直接端了碗一口一口进了肚,抹抹嘴角,才是开口道:“走也好,孤家一人,不用在这里看世态炎凉。”
“二哥何出此言?”祁善纳闷,看向了叶云水,叶云水只摇了摇头,在宫中她便知秦穆戎遇上了难言之事,而此时在祁善面前,他自无伪态,露出心中伤感。
秦穆戎又倒了一碗酒,咕咕进肚,抹了抹嘴,才话语说道:“袁家三舅父的嫡次女,年方十三,许与太子为侧妃,几日后过来详谈此事!”
第496章 别
袁家许女给太子?
这个消息可着实地让祁善和叶云水都惊得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叶云水心中忐忑不安……
之前得知周大总管与袁家有联系,本以为袁家是想在王府这里动点儿手脚,却未成想是……是欲跟太子结亲!
而袁家与太子结这门亲,这明显是站在了庄亲王府的对立面……
本是挂着亲的人,却是如今下场,不知这太子到底给袁家许了什么好处,居然能让他们做出这等选择,这无疑是在庄亲王府的脊背上添上一层霜了!
祁善惊了半天却是淡笑地扯了扯嘴角,出言道:“二哥也莫如此,谁让你当初不娶那袁家女,否则哪还有今日之事?袁家三夫人娘家虽是武领侍卫内大臣,可早已退居多年,袁家虽与你挂着亲,可没那亲上加亲终归心里不安分,嫁个闺女给太子,也算是投靠了正道,虽是万岁,可终究也得有让位之日,那时这十三毛丫头便是妃子,如若诞子,便是皇子,虽说之前因太子,因宫里那位让亲王妃丢了命,更是险些让二哥失了魂,终究是过去的事,有的人忘不了恩怨仇恨,有的人则能抛之脑后,而这袁家便是后者!”
说完此话,祁善仰头灌了一杯酒,叶云水倒是头一次看他有这副正经的时候,这会儿也跟着心思淡定下来。
祁善这话虽然直白,可却是真言,庄亲王府如今面子上风生水起,可袁家却是那知内情之人,知庄亲王爷如若一倒,庄亲王府则是岌岌可危……想起之前袁家那大舅父与三舅父破口而骂宫中,如今又许亲于太子,这人世间世事无常,敌友无定,也难免秦穆戎心凉。
秦穆戎听了祁善说这话,倒是出言耻笑不已,“无妨,如此来我倒是心安了!”
“二哥对此事可是已有打算?”祁善抿了抿嘴,“有用得着弟弟的地方,我便即刻让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