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云这话一出,秦公木却颇有犹豫,秦慕云自知他那点儿花花心思,斥骂催促,“还不去!此事乃王府大事,除了你二叔父无人能平,莫想那腌?H心思,还不知你三叔父是如何下场?”

被秦慕云这番怒骂,秦公木纵使心中不愿,却仍转身往府中跑去,还未等他跑出多远,就见秦穆戎与叶云水二人的暖轿往正门之处而行。

秦穆戎与叶云水二人在王府正门处下轿,身无孝服,却是让众人不免露了惊愕之色,本是看秦慕瑾没着孝服已是过分,可这世子爷却也半点儿挂孝的物件都未有,这可不是个寻常事了!

秦慕云和秦慕瑾二人也松快了些,秦慕瑾则直接上前,与秦穆戎说道:“二哥!”

秦穆戎只朝他点了点头,便走到梁訾参面前,那一副厌恶模样毫不收敛,反倒是让梁訾参对秦穆戎如此张扬出府略有疑惑,可口中却依旧言道:“世子爷,您终于肯出来了!虽您为亲王世子,可我却不得不斥责一句,庶母人殁,您却依旧如常一般,连行孝都未有,实在……实在是太过跋扈!”

秦穆戎看了看梁家人,又转身看看周围百姓,淡漠出言道:“跋扈?你们梁家人聚集到此处,污言秽语地诽谤庄亲王府之人,这不算跋扈?”

“吾等乃是为冯侧妃娘娘讨个说法!”梁訾参见秦穆戎说到此,不免指着他便道:“世子爷您虽为大月国唯一亲王世子,可大月国历来以孝治国,奉孝为先,您这番作为,实在是有违皇上的圣心圣谕!”

“本世子是挺孝顺的,亲王妃也就是本世子的母妃寿辰之日,定都到佛堂斋戒行礼叩拜,只是你口中这孝……与我何干?”秦穆戎目光又一扫百姓,转头再与梁家人道:“亲王府做事不容尔等在这里插手,奉劝一句,早早离去,后果不愿出口,你心里自知!”

秦穆戎这话一出,梁家人的哭嚎声倒是更大了起来,梁訾参一副狂怒模样指着秦穆戎便是骂道:“不走又能如何?好歹冯侧妃娘娘乃是你的庶母,是我表妹,是我们梁家之荣耀,如此刻薄之言却从世子口中道出,实在是让人心寒!我梁訾参今日话撂在此,如若不给一说法,梁家人,誓不离去!”

此话一出,让周围百姓议论纷纷,甚至也有那之前对秦穆戎颇有好感之人听梁家人如此叫惨,不免感慨连连。

叶云水在一旁看着百姓指点怒色,不免摇头苦笑。

无论何时之人,都是只瞧眼前惨象,却不知事实过往是否罪有应得,如今心底略有疑惑,不知秦穆戎到底有何打算了……

“我再问一遍,离不离去?”秦穆戎已是压制着心头之火,秦慕云在一旁补言道:“庄亲王府历来按规制办事,冯侧妃殁了,却一不出大殡、二不走正门、三不入皇室墓地,难道你们不知所为何事?还非要撕破这脸皮不成?”

梁訾参听秦慕云如此之言,却是颇有犹豫,而梁家另外一人则冲出来指着秦慕云骂道:“狗扯羊皮,休拿这等事来唬我们,殊不知你这是为庄亲王府遮脸,今日不让冯侧妃娘娘行棺从正门出、王府众人不带整孝、不葬于皇室墓地,我们梁家人便上奏皇上,定要治你们个不孝不义之罪!”

秦慕云出言那一句本是劝慰,孰料却被这般斥骂,只得自叹这群人是不识好人心,秦穆戎扬起一股耻笑,直接摆手道:“多此一举,这群腌?H人哪里懂你那番心思?他们不怕撕破脸,咱们何必顾虑那么多?念!”

听秦穆戎这般说辞,秦慕云不由得苦叹自个儿真是吃多撑的,索性从怀中盒子里把那折叠好的纸张拿了出来,宣口念道:“冯侧妃历年罪证,明启五年入府为侧妃,推王爷四子入湖嫁祸露妾,露妾死;明启七年,私勾梁府少师,举世子弑父之证,硬迫世子离府,中途买凶刺杀未果;明启十三年……明启二十六年,刺杀庄亲王世子,世子落于寺庙,未成……罪证在此,本王立令,为府脸面不予声张,赐自缢而死,不入皇室墓地……”

秦慕云这话语一出,却是让梁家人震惊不已,连带着韦氏、杨氏等人都不知此信,故而瞪大眼睛捂住嘴巴,险些惊呼出声!

秦公木整个人呆若木鸡,看向了一脸惊恐的韦氏,显然二人都已想到了一起,庄亲王爷如此熟知冯侧妃所做这些恶事,那王侧妃旁日的言行,他定也孰知在心?那……那这府中还有他们大房所能待的地儿了吗?

秦慕云一边念着这上面的词,额头不免渗出层层冷汗,脊梁骨都跟着发冷,叶云水看着秦穆戎的身子略有恼怒颤抖,不免心惊,原来当初秦穆戎落于寺庙的那次刺杀乃是冯侧妃暗自所为……而冯侧妃所为这事,定也少不了皇后与秦中岳的干系!

心里涌起一股酸涩,叶云水很有一股想要上前抓住秦穆戎那双满茧大手的冲动,可惜众人都在此,她只能压抑住心底所想……

秦穆戎的心,到底会有多深?而旁日隐藏深处的心底,到底有多少苦痛仇恨?

叶云水未在过多思忖,眼中略有泪珠聚拢,而此时,那梁訾参却是上前欲拽秦慕云,口中声声喊道:“胡说!胡沁!都是你们一片胡言乱语,在给冯侧妃娘娘添罪泼污水,都是假的!假的!”

秦穆戎还未多话,而秦慕瑾这会儿却是急了,上前从秦慕云的手中一把抓过那大印纸张,递到梁訾参的跟前,“你眼睛瞎了?看不到这上有我父王大印?本是欲把此事遮掩过去,你们梁家这罪恶之人居然还有脸揭自个儿身上的遮羞布,如若不是父王已经下令简葬不允把此事泼到王府的名誉之上,冯侧妃哪怕是抛尸荒野,都半点儿不过!”

梁訾参看着那纸张上的火红大印,满眼呆滞如傻了一般,下一刻便上前从秦慕瑾的手中夺过那纸张,团揉塞到了嘴里!

第480章 惩

众人一瞧梁訾参居然有如此行为,各个都惊愕呆滞!

秦慕瑾愕然片刻,连忙上前撕那梁訾参的嘴,二人纠缠一起,撕扯得不可开交,孰料梁訾参倒是个嗓子眼儿粗的,噎得眼睛都瞪得凸出血丝,却硬是把那纸张给咽到了肚子里!

秦慕瑾气急败坏,恨不得掐死那梁訾参,梁訾参躺在地上狂笑不止,口中连连嚷道:“没,没有罪,什么罪,都是污蔑,污蔑!”

叶云水只觉得那梁訾参就像个跳梁小丑,一个朝堂官员,居然有如此下作之态,这显然是被那份罪状给吓傻了!

秦慕云刚刚口中念叨的冯侧妃那罪证之中,可也有太子少师梁少卿……

看了一眼秦穆戎,他却站在那里淡然如常,心中思忖,难不成秦穆戎就是想让梁家也付出代价?

韦氏和杨氏等人不免震惊,甚至已开始担忧那梁訾参吞了庄亲王爷留的印信,这事儿该怎么办?

周围的百姓眼见此状,不免也都反应了过来。

先是梁家人闹事,而他们还真当是庄亲王爷的家眷不够孝顺,不给那冯侧妃出大殡,孰料那王府大爷念叨的庄亲王爷的信笺,还有那大印盖在上面,做了如此多的恶事,本是心有疑惑,到底是真是假,但却被那姓梁的给吞了肚子里,这回就算是不信的,也都得信了!

如若心中无鬼,何必做这等丢人之事?无脸之态?

围观百姓中也有不少脑袋反应快的,把这话嘀嘀咕咕说出,不免一传十,十传百地便宣扬开来。

转眼的功夫,那之前对梁家怀有怜悯之意的人这会儿全都开始指骂唾弃,虽之前略觉王府此时过分,却不敢出声指责,可这会儿却是梁家人犯了错,百姓们倒是胆子大了开来,那嗔怪怒骂比比皆是,转眼便骂成了一锅粥,让梁家人面红耳赤,却半句都斥责不出来!

谁知庄亲王爷之前有过这个信?

如若之前知晓,给梁家人个胆子也绝对不会跑到庄亲王府门前来闹这等事啊!

秦慕瑾气得浑身哆嗦,一脸愧疚地看向秦穆戎,显然是因他冲动,才让这梁訾参趁机钻了空子,将庄亲王爷的令给抢去吞掉。

秦穆戎看着那地上的梁訾参,倒是一脸淡漠,他跨步上前,梁訾参还未起身就又一个屁股坐在地上,不断地往后退去,口中言道:“你……你要干什么?”

“我是琢磨着,是不是该割开你那肚子,把老头子那令给拿出来!”秦穆戎这话一出,可是吓得那梁訾参满脸刷白,舌头哆嗦着吐字不清,慌乱言道:“我,我乃当朝五品官员,你敢,敢……”越说话音越颤,到最后破音嘶吼,好似杀猪一般!

“丢人啊!”

“五品官那?也做这腌?H事?”

“典型的恶人先告状啊,好像刚刚上卿大人所念的罪状里,也有梁府的事?”

“真是吃多了猪杂碎,居然有这么多花花肠子,简直骇人听闻,绕得我脑袋直乱,你再给我细说说,这到底谁的错?”

围观百姓你一句我一语,没多久便把梁家人给骂了个狗血喷头,而秦穆戎一直盯着那梁訾参看,半句话不提,反倒是让梁訾参只觉得浑身发凉,嘴唇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秦慕云看着秦穆戎那一副模样,似是真怕他把那梁訾参给开膛破肚,这就有些狠了,连忙上前劝慰道:“我前日上折奏报时,皇上已经看过父王书写之令,还是……还是莫在此沾血,不……不吉利!”

秦穆戎嗤笑一声,转身看着叶云水,那目光显然是让叶云水过去。

叶云水惊诧半晌,她正站于府中女眷所待之地,秦穆戎叫她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