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你闹够了没有”,“给薇薇安画肖像不就是故意让我吃醋的新花招吗”。

苏清词惨笑一声,好累,真的是太累了,累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望着裴景臣明明对谁都很温柔有耐心,却唯独对自己冷若冰霜的面容,苏清词更累了。

他一直在担惊受怕吧?和自己在一起没有过一天甜蜜,一天幸福吗?苏清词很想摇着他肩膀问,一天都没有吗?

强烈的心痛让苏清词心如刀绞,不堪忍受的捂住胸口。他居然看见裴景臣动了,单手搀扶过来,问了句什么。

苏清词没听清,也懒得听了。真奇怪啊,他对裴景臣的关心好像不在意了,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没感觉了,仿佛流沙顺着指缝一点一点随风消散。

他曾天真的以为可以给裴景臣幸福和快乐,只要坚持不懈,用自己的一腔热情和满满的爱砸他,大把大把的砸,终有一日能打动他。

苏清词悲哀又自嘲的摇头。

再看裴景臣,还是那个人,但又好像变了。

他依旧是他的太阳花,他的救赎,他的人间烟火,但是,他不再留恋了。

封心锁爱,好像就在一瞬之间。

“裴景臣。”苏清词说,“你不用担惊受怕的,我没有后招。”

苏清词挣脱开裴景臣的搀扶,往后跌了两步,靠上墙壁:“别急,时间会证明一切,最多一年,不,可能半年就足够了。”

“你再忍半年就好,半年之后,你会彻彻底底的摆脱我。”

第25章

到那时,他也能解脱了。

一个在人间,一个在地狱,本就殊途,何苦强求呢?

回首望去,错了,全都错了。

“清词,你怎么了?”裴景臣抓住苏清词的手腕,另一只手掏兜拿手机。

苏清词甩开裴景臣的手,目光揶揄的瞟了眼他的手机:“这你都信,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看到裴景臣浑身一僵,连眼底都蒙上一层冰色。

裴景臣没有停止打电话的动作:“去医院。”

苏清词心底略慌,一把抢走手机:“我好得很,去什么医院。”

“苏清词。”裴景臣嗓音压低,具有压迫性的声线,是训斥犯错误员工时才有的。

苏清词扬眉道:“这两天总去水木芳华,喝酒喝太多了,胃疼而已,大惊小怪。”

他着重说了“水木芳华”四个字,裴景臣神色果然大变,方才眼中罕见的担忧迅速冷冻,凝结成了彻骨的冰霜。

苏清词扔下一句走了,下意识拿画,又猛地顿住,最终收了手。

“不要了。”好像是在说画,又好像在说别的什么。

裴景臣下意识想追出去,手机突然响了,是特助打来的:“裴总,那群棒子出尔反尔!”

*

苏清词把手机关机,与世隔绝了七天。

喃讽 第八天,保安打进别墅的安全系统,说有个叫安娜丽丝的混血儿要见他,允不允许放行。

过了十分钟,安娜丽丝按门铃,苏清词说给她留门了,安娜丽丝便踩着高跟鞋一路“蹬蹬蹬”进来,边走边念叨:“啥时候搬家了?我打你电话关机,只能去你家找你,结果家里也没人,逼得我没办法就给裴景臣打电话,他人还在国外,电话死难接死难接的,问了他才知道你在这儿住。”

安娜丽丝把羊皮手包一扔,坐下沙发:“怎么了,吵架分居?”

苏清词:“分手了。”

“啊?”安娜丽丝眨巴眨巴眼,“哦。”

他的这位姐儿,人生阅历丰富,感情经历更是一骑绝尘,不夸张的讲,就是女版张浩南,换男人比换美甲都勤,最爱泡夜店,分分钟勾搭心仪的床伴做运动。在她看来,年轻人之间的恋爱了分手了复合了都没啥意思,不值一提。

再者,苏清词跟安娜丽丝合作多年,但苏清词善于保管个人隐私,裴景臣也不是啥逮人就说的大嘴巴,所以安娜丽丝对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知道的不多。

“有没有什么新作品?”安娜丽丝两眼放光,无比期待。

苏清词让她自己去画室看,安娜丽丝迫不及待欢欢喜喜的去了,几秒钟后,画室传出中法混血儿的高亢惊呼,一分钟后,中法混血儿手舞足蹈的出来了,激动到差点崴脚。

“你在画《薰衣》吗?太棒了太棒了!”

《薰衣》是苏清词从十四岁就开始画的,一直画到现在也没画完。

慢工出细活,安娜丽丝既着急又不急,只是经常问他还要多久,莫奈的《睡莲》画了三十年,你想挑战四十年吗?

“半年。”苏清词端着热可可说,“最多半年。”

安娜丽丝怔鄂,同样的话每次问苏清词,苏清词给的答案都是无期徒刑,这次居然变有期了,还仅仅半年,也就是六个月。

这意味着一百八十多天之后,足以震惊画坛的大作《薰衣》将问世!

安娜丽丝激动的头发丝都在颤抖,笑眯眯的说苏老师辛苦,苏大神劳逸结合千万别累着了。

苏清词看她一眼:“以后我不画别的,只画《薰衣》。”

安娜丽丝笑道:“我懂我懂,相信我的眼光也相信你的能力,这幅画会成为你的传世名作,名垂千古。”

苏清词也笑了一下。

这一抹轻笑刻进安娜丽丝的眼底,出其不意的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破碎感,安娜丽丝莫名心慌,忍不住叫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