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闭上眼睛,平静地讲述着一切。竺晏越说越快,直到最后已然开始语无伦次。

然后他被邢琬紧紧抱住。

邢琬几乎是慌乱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自从邢母去世后就再也没哭过的她掉了眼泪:“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以免惹得竺晏更伤心,再也说不出让竺晏断了和那个不知名男人的联系。邢琬能听出来,竺晏很信任那个人,甚至于不自觉地依赖那个人。

“算了,随你吧。”邢琬到底还是不忍心让竺晏失望,又在心里想了一下。

反正蒋正远父子是不可能的,至于其他人只要不是闻羿,如果竺晏真的被骗了伤心了,她还是有那个自信加倍讨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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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什么时候回家?”闻羿挥挥手,助理立马识趣地出去,“我让司机去画室接你。”

“我”竺晏欲言又止。

闻羿却像是听出了他的犹豫,声音低沉了几分:“怎么了?”

“没什么。”他叹了口气,回答道“大概七点吧。”

闻羿没再说什么,只是到了晚上,竺晏下楼时,男人果然站在车边,独自一人,面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咬紧下唇,迟疑地走上前。

下一秒便被男人不由分说地拉过去,死死抵在车门上,十指相扣,呼吸几乎被尽数夺去。

“闻羿”竺晏怕极了被人看见认出来,可相处下来,他已经知道自己拒绝是没有用的,只能低声呢喃,“上,上车好不好?”

闻羿揽着他的腰把人推进空无一人的车里,车门关闭,昏暗的空间让竺晏下意识地搂紧闻羿。

“没事晏晏,我在这。”闻羿语气中是安慰,身上的动作却一刻不停地把人翻过来并拢双腿,直到竺晏腿根抽搐跪都跪不住,心里的火气才算发泄出来。

竺晏软软地趴在男人身下,眼眶发红全是泪水。闻羿也知道自己做的太过,把人抱起来坐在自己怀里,并不很有诚意地道歉。

“我错了晏晏,”闻羿亲着竺晏的眼皮,把咸湿的泪水都吻去,“都怪我太喜欢你了,这才忍不住。”

过了许久,竺晏才缓过来,嗓子还哑着:“可是”

可是男人每次都是这副说辞。

不管是晚上玩得太狠,还是在他说自己想回去住时都一样。闻羿很少在这件事上问竺晏的想法,只会身体力行地证明他的立场。

还有一次竺晏直接回到租住的房子没和他说,闻羿当晚便出现在他家门口,压着人做了一遍又一遍,就连腿和手心都没被放过。最后竺晏哭求着把自己送上去,连连保证再也不会了,男人才松开他。

结果就是破皮的腿心第二天擦了药还是肿得发疼,竺晏连床都没能起来,醒来时人也已经被闻羿抱回了他家。那之后,竺晏再也不敢提起类似的事了。

就连现在,他也只能忍住心头的委屈,乖巧地低声回答:“好吧。”

今天画室有其他员工在,竺晏就没穿裙子,衬衣长裤早被揉成一团,他只好裹着闻羿的大衣,尽可能地藏住自己的狼狈。

沉浸在欲望中的闻羿只想赶快把人带回去,也并未注意到视线盲区的车上,蒋轩满脸恨意,拍下了亲吻的两人,和晃动不停的车。

第27章 女装画家09

“怎么看着还是无精打采的,”邢琬担心地摸摸竺晏的额头,“发烧了?天热还穿这么厚,不难受吗?”

竺晏笑得很勉强,不着痕迹地让开她的手:“画室里空调太凉了。”

事实是闻羿就像见不得那些痕迹在竺晏身上消失一秒似的,他不得不把可能露出来的地方都裹起来,就连细白的手腕上也缠了圈护腕,遮住了显眼的红痕。

不过他身体不好,又有画画这个理由。邢琬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觉得竺晏的状态不太对,正欲开口追问,却被对方抢了先:“姐,我真的没事。”

竺晏不想让邢琬为自己的事分心,从来不说闻羿对他做过什么,只是让邢琬放心。

“而且,”想到邢琬前不久和他商量一切结束后就送自己离开的事,竺晏有些迷茫,声音也低了下去,“应该,就快结束了”

他直到现在也觉得一切就像做梦一样,来到这里,认识了闻羿,和对方成为恋人。每个晚上他躺在闻羿怀里,都觉得格外恍惚,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闻羿总能第一时间发现竺晏的退缩,把人拉得更紧,一次次在耳边重复着他离不开竺晏。

竺晏不敢去想,到时候闻羿会不会就这么答应自己离开,前几次的“教训”更让他始终不敢开口和闻羿谈这件事。

“想留就留下嘛,就算男人不靠谱,姐姐也不能让你饿死了。”

邢琬不知道他究竟在担心什么,还以为是竺晏因为那个男人考虑留下,她倒是很开心,毕竟这已经是自己最后的亲人了。

竺晏被她打断了思绪,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但邢琬也是认真的:“蒋正远最近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我本来还想着要再等等,现在看来比我想得还要快。”

她知道竺晏听不懂太多,只挑了些简单的和他说。竺晏迷迷糊糊地听着,突然就听见闻羿的名字。他眨眨眼:“闻羿?”

邢琬只当他是好奇,想着竺晏要真留下来,肯定要公开两人的关系,到时候或多或少都和闻羿有接触,就多说了些。

“蒋轩想爬闻羿的床不是一天了,我觉得蒋正远不知道他那废物儿子有这个胆子,蒋轩也不可能和那老不死的说。”邢琬嘲讽道,“闻羿又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可能终于觉得那废物恶心了也说不定。”

“就是下手狠了点,老不死的手下几张底牌都被他抽了去。但无所谓,他对蒋正远下黑手就是帮我忙了。”邢琬不在乎闻羿和蒋正远有什么恩怨,她只要邢家,剩下蒋正远越惨她越高兴。

“闻羿还会下黑手吗?”

邢琬像是被竺晏逗乐了,多乖的孩子啊,跟他们这群认钱不认人的家伙一点也不一样。她捏捏竺晏的脸:“当然了。”

“闻羿可跟你不一样,闻家从他爷爷那一代就越来越不行,他爸是个痴情种,知道他妈车祸死后当晚就殉情了,那会闻羿才十岁。”

“没人知道闻羿怎么长成这样,又把闻家重新做起来的。我只知道他那些曾经想抢走闻家的叔伯,连带着他爷爷这些年一步没出过闻家老宅。有人说闻羿孝顺,时不时就回去看他爷爷,我觉得倒未必。”

他们这些人家,那点事互相都听说过,邢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和竺晏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