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1)

“……”

他说话间,抬眼看向站在床边的贺池,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宁奚,语气瞬间轻柔了许多:“这两位想问我什么?”

贺池站在周照身侧,目光原本是落在宁奚身上,因为她喂谈策的动作,眼里像存了一片死灰一样暗下去。他唇角一动,含了几分自嘲,再看她时触及谈策看过来时阴沉冰冷的目光,扶在椅子上的手不由得微微动了一下。

“黑鱼昨天晚上吐了点有意思的东西出来,我想你应该会很有兴趣,”周照示意贺池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自己倚着一旁的电视柜将烟含到了嘴里,饶有兴致地看宁奚一勺一勺地喂他,“谈总,我现在和你谈谈这些事情,不算打扰吧?”

“你如果对打扰我有愧疚,就不会现在过来了,”谈策语气没变,将宁奚向自己怀里圈了圈,“你想谈什么?”

“看来你不太方便啊,”周照笑了笑,含着烟指了指一旁的贺池,“小贺啊,你把小宁先带出去问点别的,我有话得详细和谈总谈谈。”

宁奚和贺池隔着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听到这话便跟着他向外走,不知怎么的,她下意识回头看向床上的人。他正抬头看着她和贺池向外走,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的动作,沉默不语却一动不动地看她,遥远的像是他已经被抛下了。

她脚步一停,看着他的眼睛像在往喉咙里吞无数根针。停顿了一秒,她转头走回了床边:“周警官,他他的烧还没完全退,我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0098 将近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

宁奚张开手掌,雨指缝里源源不断地灌了下来。树枝上的雨水顺着绿叶儿向下淌,啪嗒啪嗒打在花坛边。她仰头看向树冠,枝干蔓延的空间阻挡了大部分的雨水,细细的雨线从枝叶的空隙里落了下来。她仰着脸没有躲闪,雨珠打进干涩的眼睛里,又缓慢地流了下来。

手机还在震动,贺池的电话她刚刚拉黑。大概是刚刚在他们的订婚宴上出现有些拂了他们的面子,贺池一向是个温柔细致的人,他可能不会放任自己的未婚妻受到前女友的影响。但是,他又有什么资格打这通电话呢?

宁奚呼吸有些缓慢,擦了擦被雨水淋湿的手机屏幕,两根手指夹着手机,满不在乎地将它扔进不远处的水坑里。泥坑里溅起的水花落到她脚边,她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指,一只手忽然地映进了眼帘。

夏天多雨,今天幸好没有雷声。

她看着这只修长优美的手下移,拇指和十指探入浑浊的泥坑将她已经黑屏的手机捡了出来。

对方的手帕裹上已经进水的手机,黑伞像这片巨大的树荫一样将她笼起来。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向这只手的主人。

雨源源不断地下落,对方的脸隐在寂静的黑夜中,名贵的黑色西装严整体面,唯有那只伸出来的手被雨水淋湿了,腕骨处的手表有着一寸寸的暗光,又像要明晃晃地落到她死寂的眼里。

她认得那是一只名贵的古董手表,对方的体面和她的狼狈有些格格不入。

宁奚看不清他的脸,目光有些飘忽。虽然已经过了十六岁为一点小事敏感而淋雨的少女时期,但坐在这里时感受的雨水却实在能让她清醒一些。她接过对方用手帕裹着递来的手机,唇轻轻颤了颤:“谢谢。”

对方的伞向她的身体倾斜,她疑惑地抬头,对上那双沉静的眼睛。

“你叫什么?我把手帕洗干净还给你。”

那天那句话不该问出口的,她想。

否则以后的许多个日夜,她就不会因为“谢褚”两个字辗转反侧,也不会亲眼看着刻着这两个字的墓碑竖立在桃山孤寂的陵园里。

“小宁?”

周照轻咳了一声,将自己腿间的本子合上了。有些话当着宁奚的面现在还没法说,她刚刚又一直在出神,谈策顾左右而言他,现在问这些事情没有太大的意义。

他站了起来,手中的记录本在宁奚面前晃了一下,轻轻笑了一声:“看来今天不太适合问这些事情,不过黑鱼确实说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谈总,你会再来找我的。”

宁奚回过神,扶在床边的手动了一下,目送周照出了门。看到刚刚谈策的眼神,又或许是贺池也在身边,她居然想起这些陈年旧事来。

昨天那位林秘书发来的信息还在手机里,她觉得多看一眼谈策可能会真的舍不得离开他。明明是一开始连身份和姓名都是做假的人。

现在房间里只剩风声,她眼前仿佛还有刚刚回忆中闪过的碎光,被他裹着纱布的手一挡,眼前逐渐恢复了明净。谈策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单手将她向前捞了一下:“在想什么?“

宁奚避了一下,躲开他摸上来的手。大约是这个动作有些伤人,谈策的手停在了她的肩上,缓慢地下移,慢慢地掐住了她的腰。

“见到贺池就让你这么失魂落魄吗?”

她没说话,将他输液的手移到枕上,小心地调了一下输液的速度。李峤说谈策的伤势很严重,但好在身体底子很好,所以能强撑住这么多时日。虽然李峤没说,但她还是能隐约感觉到谈策似乎是故意碰过肩上的伤口。

谈策向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每每这样做,可能只是欺负她心软。

宁奚回头看他,将他刚刚换下的淋湿的衣服叠好,声音压低了一些:“是啊,见不到贺池我可难受了,等一会儿你睡着了,我就去找他。”

“……”

谈策掐着她腰的手用了几分力,又不舍得真的掐痛了她,细碎的吻只能顺着她脖颈强硬地向上堵住了她的唇。宁奚轻吭了一声,没有躲开,被人紧紧地压在了身下。他手上的力道像钢筋铁骨,要把人压碎似得掐着她的腰顶开她的腿。

药已经快输完了,谈策抬头瞥了一眼点滴,一只手按着自己的手背轻轻将针头拔了出来。宁奚皱了皱眉,抬了抬腰用输液贴把他往外冒血珠的针孔挡住,还未有下一步动作,就被人掀起了身上的衣服。

他压低了身子,熟练地分开了她的双腿。那两条腿本就纤细,搭在他臂弯里也没什么重量。宁奚身体向下一缩,略微侧头躲开他的吻,不过几秒就被他掐着下巴又亲了上来。

她艰难地动了动唇,轻轻哼了一声,难以躲开他舌尖的挑弄。大概是觉得还不够解气,他手轻车熟路地顺着她的腰向上,挑开胸衣的揉捏无比自然,炙热的呼吸尽数落在她耳旁。

“你敢。”

宁奚没来由的有些想笑,刚刚认识谈策的时候,她碰他一下他恨不得一把将她丢出五米之外。现在她倒成了稀罕的人,也不知他哪里就总是对贺池的事情耿耿于怀,提起这两个字就好像变成了他的仇人。

她想起那个下着雨的傍晚,他在她头顶撑开伞,声音在雨里格外清晰。

“要做吗?”她看向他那只裹着纱布的手,声音轻了一些,没有去扯他还包裹在她胸上的右手,“今天怎么做都可以。”

谈策微微一怔,低头看她似乎勾起来的唇角,随后抵上她的额头,声音有些沙哑:“心虚了?”

“不是,就是突然觉得你活着很好,”宁奚声音慢慢的,手臂撑起腰身,抬头吻上他的唇角,“要来吗?”

0099 从别后

“她?别碰。未成年,刚满十六,”坐在身侧的男人点了一支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学校门口,饶有兴致地眯了眯眼,“那是宁尚海的小女儿,宁尚海头一个孩子意外夭折以后,四十了才得了这么一个闺女,爱的和什么似得。何况人家也有青梅竹马的小男友,当然轮不到我们了。”

对方的声音带了些调侃的意味,目光也一起看向校门口站着的少女。学校拥挤的人流前,她戴着耳机站在树边,短袖校服里纤细的手臂晃了一下,白皙的面庞在艳阳下有着淡淡的光泽。

对方的目光有些流连地在少女的手臂和腰肢上掠过,不禁吐了一口烟气:“不怪就连你也动了心思,这小姑娘长得是太好看了点儿。操,十六啊,真嫩,便宜贺家那个小子了。”

坐在一旁的人始终一言未发,目光只随着少女的身影动了动。他手搭在腿上,指腹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玉珠,静默地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向另一个人影所在的地方晃。刚满十六的小姑娘,嫩的像初春三月枝头的花骨朵,一眼望过去的鲜妍直直地向人眼底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