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周映东无语地从架子上拿起他说的那瓶东西递过去,顺便看了一眼瓶子上“内衣专用洗衣液”几个字,抬起头靠着门框看谈策:“我听李峤说宁奚在你这儿受了委屈才跑出来的,我看着也不像啊,就你这任劳任怨的还能舍得给她委屈受?”

宁奚的内衣花边繁复,洗的时候还要小心。谈策放了些水轻轻揉搓了几下,闻言动作停顿了一会儿。想起她下车时脸上的表情,他看着手上浮起的泡沫,像是苦笑了一声:“是让她受了委屈。”

周映东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看谈策极有耐心地把她的内衣和睡衣洗了又晾好,两个人坐到宁奚屋里时已经快四点了。谈策把手擦干,坐到床边去量宁奚的体温,确认已经完全退烧以后脸上的表情才好了一些。

他借着床头微弱的灯光低头去看,指尖拨开她额前的发丝。宁奚睡得脸颊微红,他摸了摸她的脸颊,低下头看着她的唇,刚要吻下去却又止住。距离很近,他捧着她的脸颊,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

来回数次,他闭上了眼睛。

反复的克制已经成了习惯,但靠近她的时候总还会是忍不住想去触碰。本来以为闭上眼睛就可以减淡这种欲望,没想到却是徒劳。他移开自己的手,站起来戴好了手表。

“你在这儿看着,她问晾着的衣服你就说是请了一个阿姨来换洗的,”谈策揉了揉额角,看了一眼手机上李峤发来的消息,“还有,记得留在这儿和她吃早饭,不然她会拖到中午才吃东西。”

“我直接当她保姆得了……你干嘛去?”周映东睁开眼,“你要是不想让她知道可以到楼下等到天亮再走。”

“白天有个会要开。”谈策没多说什么,又不厌其烦地嘱咐了一下药该怎么吃,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知道了,保证你老婆明天就活蹦乱跳的,”周映东听得头疼,“那个瓷瓶给我留好了,否则我就把今天的事儿全告诉她。”

周映东回到一楼眯了两三个小时,醒的时候就见宁奚慢慢悠悠从楼梯上晃下来。她显然是刚睡醒,身体看着还没什么力气,瞥到屋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人,她怔了一会儿,揉了揉脑袋和他对视片刻。

“衣服是我请的阿姨给你换洗的,退烧药是你自己吃的,厨房里有熬的梨汁,”周映东语气停顿一下,补充了一句,“李峤做的,你赶紧去喝了。”

谈策大半夜在厨房里捣鼓那锅梨汁的时候特意叮嘱他到时候要说是李峤做的,他差点说漏了嘴。周映东累的眼皮都睁不开了,想到那个乾隆年制的官窑瓷器又强打着精神睁开了眼:“那个……早饭你吃什么,你刚退烧得吃点好的。”

宁奚试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隐约是有点昨天去给周映东开门的印象。只是他这人看着也太自来熟了一点,态度也不像李峤那样毕恭毕敬的,虽然他没说明身份,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他应他的身份应该和李峤不太相同。

“哦,忘了说,我叫周映东,谈策的……普通朋友,”他看着宁奚坐到了沙发的对面,揉了揉发胀的眼睛,“昨天李峤说你这儿可能会出问题我就来看了一下,现在感觉怎么样?”

听到谈策的名字,宁奚慢慢移开手,略显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我没事,谢了。”

“你吃什么?”

宁奚没胃口,大清早听到谈策的名字心里更加不舒服。她喝了一口水,想起昨天临睡前那个没画完的图,抬了抬眼睛:“我不想吃东西,谢谢你,请便。”

“……”

什么脾气啊这是……看着长得柔柔弱弱的,性格这么倔。周映东皱着眉看她向楼上走,手指点了点桌面:“行,反正李峤估计也在谈策那儿待够了,开除就开除吧。”

宁奚刚上一层楼梯,闻言回头看他,因为没什么力气说话声音也轻了许多:“这和李峤有什么关系?”

“你去问谈策啊,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周映东的语气忽然带了些莫名的笑意,说不好是什么情绪。

宁奚觉得他话里有话,但现在身上没力气脑袋也转不动。她看了周映东一眼,转过身向厨房走去。但是刚走一步她就意识到什么,停住了脚步看向他那个方向。

周映东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刚要问什么,就听到她淡淡的声音。

“谈策是不是来过,“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睡衣,声音忽然就扬了上去,”是不是?”

周映东手上动作一停,虽然很想把事实说出来,但一想到那个乾隆年制的瓷器就不禁犹豫了几分。他沉默了一会儿,按了按自己酸胀的眼眶:“他忙着呢,哪有空管你的事儿。”

“哦,我胸口上昨天溅上了一点沈琮的血,我故意没有洗掉,还用口红盖了一下。”宁奚走近了几步,手指摩挲一下自己的手腕,轻笑了一声看着他,“不是谈策给我擦干净的,那就是你喽?”

0033 取胜

周映东手里夹着烟,避开宁奚的目光。他在心底把谈策骂了一顿,短暂思考了几秒看向宁奚的脸,轻笑了一下:“对,我擦的,我闭着眼擦的。”

宁奚慢悠悠地走到他对面坐下,喝了一口桌子上的热水。她摩挲了一下手腕,抬起头来时的表情完全变了。

周映东和她对视几秒,猜不透她的意思,就见她慢慢扬起了手,随即笑了一下:“你还记得我昨天穿的是旗袍吗?”

周映东眯了眯眼,看着她挽起睡衣,露出一截细细的手腕。

“所以沈琮的血怎么可能隔着两层衣服溅到我的皮肤上呢,”宁奚抬了抬眼,倚着沙发点了点自己的手腕,“所以只溅到了我的手腕上,我在这里多盖了一点口红,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

宁奚这个女人真是他的手不自觉地攥了一下,手里的烟攥成了一团。

周映东本来还想依着谈策的话伺候这大小姐吃饭,现在再待在这儿一秒他都想把宁奚捆起来给扔屋里饿上三天三夜。谈策不舍得他舍得,直接收拾一顿看她还敢这么多心眼。

宁奚不说话,看着周映东沉默着拿着外套向外走,轻笑了一下对着他的背影摆摆手:“回去告诉谈策一声,我有点想他了,我们在沈琮的生日宴会见。”

周映东上了车,烦躁地把外套向后面一摔,瞥了一眼手机上谈策的来电,十分不耐烦地接了起来。

他把刚才的事情叙述了一遍,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许多。他手扶在方向盘上,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这幢小别墅:“你老婆看着不大点个小姑娘,怎么这么多心眼儿啊,我到现在还没上过别人的套儿呢,今天让她给骗得一愣一愣的。”

末了,又补一句:“你再这么惯着她,她下一步就能在你面前瞒天过海,你说……”

谈策挂断了电话,轻轻揉了揉眉心。刚开完会桌子上的资料还没有收拾,他看了一眼资料下压着的那张宁尚海的照片,眉眼沉下去,将目光转向了一边的李峤。

“你去一趟宁奚那里,给她送一下早饭,”他语气一顿,手指点了点钢笔,“等她吃完再走。”

之前每一次接触中也有被宁奚逼到没办法的时候,他吻下去的时候总会失控。希望她乖一点,她每次都能用些小把戏逼着他接近她的身体。假如她对一次次的试探并不疲倦,往后的日子恐怕会越来越难过,越来越难忍。

除了对她心狠一点,没有其他的办法。

宁奚休息了两天,所以再见到沈琮的时候状态已经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沈家现在在权贵中炙手可热,所以沈琮的生日宴会也隆重了许多。她倒是懒得去看在场的人有多少是之前巴结过她外公的,人情冷暖总是如此。

“宁奚,你真敢来啊?”

宁奚听到声音转头,瞥了一眼头上贴了一层薄纱布的沈琮。他穿了一身低调的灰色西装,脸上似乎更加阴郁了。他盯着宁奚的眼睛充满了浓浓的怨恨,上下打量了宁奚一圈,看向她手中那杯红酒。

“你的伤好些了吗?”宁奚站在露台的边缘,倚着栏杆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抬眸看了他一眼。

她的裙子露肩,长发遮住了肩上和手臂上的伤。沈琮端着酒过去,怨毒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冰冷的手指一把压在了她手臂上。宁奚没闪躲,上次被他攥住的伤处回去就渗血了,她整个手臂都是红肿肿的一片。

她疼得皱了皱眉,但没有声张,抬眼看向他额头上的伤口:“咱们现在扯平了,你再动手,我可要把酒泼到你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