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偷偷打量眼前这个年轻的、斯文的日耳曼少校,他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又将怎么应付以后的日子?
“我是古斯塔·埃克,种族与移民事务局。”那军官忽而向她伸出了手。
“您好。”苏珊娜不动声色的微笑并握了手。他碰到她的手,还不忘多捏了两下。
她被这个新奇的机构吸引了,不过很显然她对这个机构不甚了解。所以晚些时候,她在和布鲁克碰头的小酒馆里,询问了他关于这个机构的事情。
“你知道的,德国党卫队全国领袖在战前是主修农业的,他对配种学十分有研究,在养猪场研究过好一阵子......”布鲁克耐心的给她解释,“所以,你说的这个机构大概是负责把控审查种族的部门。对于种族,听说希姆莱对内制定的规则,党卫队员的身高要求必须在五点二英尺以上,金发碧眼,并且不能和日耳曼人以外的人种通婚,德国人完全按照牲口配种的方式进行人员筛选和人种隔离。是的,他们就像是畜生一样。”
苏珊娜点点头,道:“一个德国人有这样的思维,并不可怕,但可怕的是,他是党卫队的首脑。布鲁克,你对希姆莱很有研究?”
“一般般,我来的占领区前做的功课而已。”
“最近风头紧,现在盖世太保在内部搜查的很细致,没有紧迫的消息短时间内不要见面交接了。并且威尔海姆并不让我碰关于军事据点之类的任何信息,现在我负责的只是城镇里的一部分举报信。”
“说明他并不信任你。所以,那你处境怎么样?”
“很危险,并且有一个盖世太保对我可能不利,我正寻找方法。”
“你可以从男人入手,我是说,这个是你的优势。”
苏珊娜听见他说“男人”,脑海中还真的浮现出了一个男人,那个不善言语,表情肃穆的国防军上尉。
“也许可以。”苏珊娜若有所思道,“我试试看。”
......
两日后。
现在是周末,早上8点,天气阴冷。
汉娜正躺在自己的小卧室里,门窗紧闭,她用枕头蒙在脑袋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那个来自一楼的诡异噪音从她发传单回来后就一直在持续。
“当当当!”“当当当!”
汉娜真的忍无可忍,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裹着被子下了床,奔下楼去。穿过客厅和书房,她跑到了浴室门口。
“啊,你回来了?”苏珊娜此时正蹬着个板凳,拿着一个不知道她从哪里翻出来的金属制工具,头上包着一块头巾,微笑的看着气冲冲的汉娜。
“你在搞破坏吗!”汉娜看着苏珊娜头顶那个已经开始漏水的管道。
“放心。”苏珊娜笑了笑,又回过头去继续叮叮咣咣敲打起了那些可怜的管道,“待会儿会有人来修的。”
第0024章 二十一
“这是我们的家,用不用我请你下来?”汉娜真的很生气,她大步跨进了浴室里,想要把凳子上悠闲的女人拽下来。
苏珊娜先一步跳下了凳子,双手扬起来做投降状,说道:“我不弄了,现在你别挡着我的路,我要去找人修理它们了。”
汉娜被苏珊娜推出了门,并关上了浴室门。苏珊娜对着浴室镜子解开衣服和头巾,弄湿头发,撒上一点花精,风骚的理出个造型,再胡乱的披上衣服,走出门去。
她裹着大衣,光脚蹬着皮鞋,跑出了院子。
她后悔了,真不应该在头皮上撒凉水。
她喘着粗气,一溜烟的拐进了旁边的别墅,来到了别墅门前,属于里希特上尉的门前。
她控制好焦虑的情绪,把练了一晚上的难为情的表情挂在脸上,她鼓足勇气摁响了门铃。
一下。
两下。
等了大概三四秒钟。
门打开了。
一个穿着灰色格子衬衫,套着深灰色毛背心,顶着一头稍微凌乱又不失英气的金棕色头发的日耳曼男人出现在了门后。他的眼睛还是那样湛蓝湛蓝的,带着惊讶和疑惑,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着,有那么一瞬间,倒是可爱的像个小男孩儿。只是很快,他那种士兵的威严气质马上又上身,肃穆着一张英俊的长官脸。
“真不好意思,您现在有空吗?”她问。
苏珊娜现在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大衣随意的裹在她只穿了一件长羊绒衫的身体,她光着的脚已经冻的失去血色,一张白净的小脸上是一双期待的眼睛。湿漉漉的头发有的已经结冰,散落在她脖颈,紧贴着她白皙的肌肤。
“发生什么了?”布莱纳特问。
“水管不知怎么坏掉了,能帮我修一下吗。”
在这种情况下,她知道他没法拒绝她。
他不再看她满是期待的眼睛,直接走出来关上了门,跟在她身后朝她所住的别墅走去。
“谢谢您。”她雀跃。
他盯着地面,跟在她身后,看见她时不时伸出裙子外面,露出的一小节白色的脚踝。寒风刺骨,他不禁好奇,他一个久经沙场的士兵没穿大衣在外面都觉得有些冷,她穿成这样出来不冷吗?他将手塞进了裤兜,继续默不作声的跟在她身后。
当布莱纳特走近她院子的时候,他就有些后悔了,他穿着便服,她衣衫不整,两人一前一后还进了她家,这很难不让看见的人多想。
“请进!”她搓着手哈着气,回头对他微笑,那笑容竟然没有一丝杂质。
他抿了抿坚毅的唇,还是走进了客厅,他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在厨房门口恶狠狠的盯着她。
“他是谁?”汉娜愤怒的问出声。她其实知道他是谁,因为她看见苏珊娜去隔壁别墅把这个德国人叫出来的全过程。这个德国人长得很高,白色的面庞,眼窝很深的布莱纳特在她看来像是死神。
他立在门口,平静的回望着汉娜。
苏珊娜脱掉了外衣,冲汉娜笑着说:“我请的‘水管工’。”回眸,对布莱纳特说道:“这边请吧!”
她知道,此时此刻她和布莱纳特在汉娜眼里,简直一对奸夫淫妇。一个侵略者,一个卖辱求荣的女人,站在并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人的房子里,现在又鬼鬼祟祟的走去那个狭小又阴暗的浴室,不过,苏珊娜想想还有点小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