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用些布,也许会好些。”布莱纳特在苏联的经验之谈。
“都不大灵......诶,那你呢,怎么又回来上大学了?那时候听说你很早就上战场了......”
布莱纳特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近来的经历。
“我们技术专科不比你们大学专业,我这一周两个晚上几乎没的休息,还得在这边秩序警察大队执勤。你也是,混个少校就行了,让你父亲把你调到参谋本部去颐养天年,还至于在前线玩命?”施瓦茨自然知道布莱纳特的背景是自己不能比的了,只是不明白他服役这么多年了,为啥还一直待在前线?难道作为军人世家的子弟,是嫌自己命长?
好吧,当施瓦茨看见布莱纳特没接话,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的时候,才觉得是自己在他面前小人得志了。
但想来,也没什么可和里希特比的。这种人能不比自己高风亮节,大家风范吗?人家是一生就生在他的终点上了,他为之奋斗一生的金钱,地位,人家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什么也不缺,什么也不求,所以这种人再没点崇高志向,或是伟大报复那得多没劲啊。
“那真是太巧了,”布莱纳特面色缓暖,“你我在这里能遇见。”
“可不是巧吗!我知道你在这儿念大学,完全是因为前些日子审批外地人员入境,里面有个简历因为字迹太乱上报到我这里了,我仔细瞅了瞅那德文写的,通篇就认出了一个‘布莱纳特·里希特’,大概说是来科隆找你。我一惊,这名字我熟啊,布莱纳特·里希特,不就是我高中同学吗!原来你到科隆来了!然后我得空就来这儿找你,想着这么多年没见了,咱们可得好好喝一杯,话说,我还没跟少校喝过酒呢。”
“......?”布莱纳特微笑着答应,只是问道:“什么人找我。”
“漂亮姑娘呗,比我们家那位可水灵多了。”他回忆有点迷糊了,“具体的我可给忘了,怎么,没姑娘找你呢吗。没事没事,该是你的躲也躲不掉,早晚都会来!放心放心!”
布莱纳特耸肩,被施瓦茨狠狠拍了几下肩膀说道:“走走走,咱们得好好叙叙旧去。”
“我最近精神不太好。”他抱歉的说道,遂冷漠的看了看他这个不着调的样子,“改天吧。”
说起他精神恍惚的问题,他自己也计划着哪天去看看医生了。
“那行,正好明天一大早我得去看我哥哥,晚上喝多了也不太好。今天咱们就聊聊天好了。”
作为老同学,布莱纳特还是同意了。
哥哥?
布莱纳特跟着他往校园外走了几步,忽而一个记忆闪现.......
记得,还是高中一年级的时候,施瓦茨的哥哥就因为犯流氓罪而被捕入狱,那时候这个事情可是当时社区的大新闻,施瓦茨因此好几周连着没录露过面,大概是觉得丢脸吧。
“这几天刚出来,也老大不小的人呢,哎,出来了还得我这个弟弟先照顾着......”施瓦茨边替他打开了警署车车门,边嘟囔道。
......
晚些时候。
德国科隆,亚琛。
施瓦茨回到了自己位于市区中心的小公寓楼里。
进门的时候,他的妻子,斯塔贝·施瓦茨女士正翘着腿在沙发上看着《帝国信号》最新版的杂志。往常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厨房做饭的,施瓦茨想着,只是如今并没有什么菜香,餐桌上也空空如也。
“施瓦茨夫人?”他放下钥匙,神神秘秘的笑着,轻唤着他的夫人。
夫人继续看杂志,像是聋哑人一般。
施瓦茨小心翼翼的走进客厅,把藏在身后的小礼物盒子拿了出来......可她自始至终都没赏他一眼。
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不理睬他和不做晚餐......都是因为前些日子,他们为施瓦茨哥哥的事情大吵过一架。施瓦茨想把刑满释放的哥哥接回家来住,却遭到了自己夫人斯塔贝的强烈阻挠。
“别生气了,他好歹是我哥哥,我得帮帮他,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施瓦茨看见依旧闷闷不乐的妻子,柔声说道。说罢,他蹲下身在她跟前,奉上了那个小礼物。
“这又是买的什么?”她终是被这件“小惊喜”吸引了,遂不情不愿的问了一句。
“优色林。”施瓦茨笑盈盈的拿着那一小盒化妆品。她每每生气,他都会买这个给她。
“这个也好意思拿过来赎罪?”斯塔贝白了他一眼,“怎么不买个好一点的?”
这个本土品牌他见她经常用的,价格还算可以接受......而国外的牌子太贵,他作为中尉一个月不过几百马克的工资和那么点日用品配给卷,尤其现在不在前线没有补贴,刨去吃穿用度买这么一个小东西几次还可以,要是他俩天天吵架,他天天破费,那他破产之日指日可待也!
“下个月发工资给你买个法国的套装。”他说。
她收了礼物,夫妻间的气氛才好些。
“那我哥哥?”施瓦茨试探的问。
斯塔贝瞪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行,我也不为难你,住几天可以,以后就赶快把他送走。”
“这,”施瓦茨为难,“老家的房子已经卖了,他还能住哪里?”
“那就是他自己操心的事了,反正别来烦我。”
“怎么也得等他有工作或是成家吧,他真无处可去了,我就让他住在阁楼行不行。”
“成家?你怎么不管他到退休呢?”
施瓦茨颓废叹气:“好吧,我再想想办法。”
“嗯,你可好好想想吧。”
“我在外面吃过了,你自己吃点吧。”施瓦茨说罢,走进了略微狭小的卫生间。这是新装修的房子,地段又是十分便利的市中心,价格说得过去的情况下,房子的洗手间稍微小了一点也是可以接受。
“对,我还没问你你去哪了,今天这么晚回来?”
“啊,”他漫不经心的回答,“去见了个人。”
“什么人。”
他忽而想到什么似的笑了:以他夫人的性格,听到这种位高权重的人的名字一定会激动的从沙发上跳起来吧。他遂回答:“前国防部长的儿子。”
斯塔贝丢了杂志,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前国防部长的儿子?”她只觉得不可思议,三步两步跑去厕所门口倚在门框上,“你还有这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