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芽连笑都没笑……』飞羽简直不敢置信,他感觉天旋地转,仿佛又回到那个沙漠地狱。

『冷静点。』奕湳敲敲飞羽的腿,『大家都挺累的,体谅一下吧。』

飞羽吸了吸鼻子,点点头,对还在冥想的笠巫斯拉愈发不满:『他到好躲了个净干净。』

笠巫斯拉只是在走神,他们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他瞥了眼飞羽:“你越正常,才能让云芽越放心,她本来就对这里的环境很抗拒,肯定无暇分心去照顾你们的情绪。”

飞羽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他只是不适应这样的云芽,有一种被她抛弃的感觉。

『我被惯坏了。』飞羽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过去的他可没这么脆弱。

“你只是渴望爱。”笠巫斯拉对飞羽进行开导,之前他作为祭司的时候经常做这类事,倒也算信手拈来,“我注意到你心中有一个缺口,而云芽对你的爱超出了这个缺口,让你溺在了她的爱中沉沦进去。”

飞羽想了想好像的确如此,他想要的一切云芽都能满足他,让他开始不知足想要更多,更多,弄得现在只是稍微被打击一点就受不了。

『这次我赞同笠巫斯拉的话,不过』奕湳看向云芽的背影,『被自己心爱的伴侣嫌弃怎么想都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我也很受打击。』

『那我的表现算正常?』

“一半一半吧。”笠巫斯拉累得不想再装了,稍微动了动疼痛的后背往后一靠,也是一副懒散相,“你是我们之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心性不成熟很正常,不必强迫自己长大,你会慢慢找到自我,不再依靠‘爱’去支撑自己。”

『笠巫斯拉,我真的要对你改观了。』飞羽没想到能听到这些话,他从来没有接受过正面开导,他的心事从不会告诉云芽,而奕湳太直白了,有时听不出来是在嘲讽他还是在安慰他。

『你还挺会说。』奕湳也没想到,笠巫斯拉还是有点用处的。

“我好歹活了二十五年,懂的道理比你们更多一些,而且咱们的思维方式不同,关注的点也就不一样。当然,”笠巫斯拉话锋一转,“我也很欣赏你们更加直观的行动方式,很纯粹,人类有时因欠缺这些而错过很多东西。”

笠巫斯拉的话让两只折服,虽然还是不喜欢他,但他的存在能让很多问题迎刃而解,不用像以前那样想破头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他不像正常魔幻生物那样领地意识很强,会适当的退一步给大家留足空间,不至于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相处起来还算舒服,总体来讲他真的很好,如果他喜欢的不是云芽就更好了。

幸好上午场时间不长,拍卖一结束他们立刻从椅子上起身迅速撤离,真的是一秒都不想多待。云芽利用意念传输魔法叫住有点迷路的三只照路标去餐区集合,还特地用魔法缓解了他们肉体上的不适,毕竟笠巫斯拉想要用魔法动静不小,不如她来。

飞羽见云芽还是这么关心他们又开心起来,觉得笠巫斯拉说得有道理,只要她有余力肯定也在意他们的动向。

在因斯肯别馆举办的这场拍卖会的主事人经验丰富,也相当心细,为了让来场的客人有更多的选择,贴心的设置了自助区,同时还可以单点。云芽他们六个不用说,直接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在自助区这个人头攒动的地方碰头。

刚一碰上,笠巫斯拉把飞羽推上前告知他们的发现。

『这里气味特别驳杂,基本上都集中在地下,那个主持人的声音打在墙上返回来的感觉很奇怪,好像有别的空间。』飞羽努力摆出一副正经样子,他昨天有努力练习表情管理。

飞羽的话让吉姆克挑了挑眉:“虽然早就有传言说这里能藏下一个大军,但一直苦无证据,看起来魔幻生物灵敏的感官还是有那么点用。”

“他们都有名字。”一直闭目养神的云芽瞪向吉姆克,他一遍又一遍的叫她的伴侣们为魔幻生物,明明知道他们的名字却一次都不肯说,高傲也该有个限度!

玛纳亚握住云芽的手捏了捏,发现她的手都在抖,脸色也不好,知道她在强撑着,刚才为了给伴侣出头应该把仅剩的那点体力耗尽了。也确实如此,云芽刚一说完就觉得自己头晕眼花,恨不得一头载到地上,全靠玛纳亚撑着她才没有真正倒下。

“有地图吗?我们先把感知到的地方标注出来,咱们做一下对比。”笠巫斯拉赶在吵起来之前将话题引回来,他早就看出吉姆克对他们特别不屑,他都尽可能不去招惹这个人。

即使笠巫斯拉之前生活在远离城市喧嚣的平原都听说过艾库里纳这个家族,知道云芽的好朋友是这个家族的人时还有些吃惊,在他看来云芽不是一个会攀附权贵的人,等真的见到玛纳亚他才确信他们是真正的好闺蜜,玛纳亚平易近人又开朗的样子总会忘记她姓艾库里纳,但她的大哥可是把艾库里纳这个家族的劣根性表露得淋漓尽至。

玛纳亚调出存在手机里的平面图,边听三只说不对劲的位置边圈注出来,这一对比不要紧,发现很多地方与平面图上标的完全不一样,确定这里有很多密室。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把上层建筑炸个一两层制造出慌乱,再趁乱把黑曜石救走,现在看来关押那些等待竞拍的人或魔幻生物可能不止关在了地下,他们得先确保密室里有没有。

经过一番商量,都决定不参加下午的拍卖了,他们是红色邀请函的贵宾,不像白色邀请函那样很多地方都不能去,完全可以装作游览把这个地方走一遍。

因斯肯拍卖会篇其九·难受

因斯肯拍卖会篇其九·难受

商议期间云芽一直缩在玛纳亚身后没怎么搭话,即使被面具遮着脸都能看出她的疲惫与不适,奕湳和飞羽几次想询问她的状况都被她躲了,甚至没有正眼瞧他们。

“对不起。”云芽细细的声音从玛纳亚身后传来,虚弱得不像话。

见她这样,两只心疼坏了,可对此又束手无策。

“玛纳亚,把这些给云芽。”笠巫斯拉不知从哪弄了杯水,甚至还有药片,“她现在的状况可能魔法都不管用,我管服务生要来了能止头疼、恶心还有眩晕的药,对她应该有帮助。”

玛纳亚赶紧把这些接过来:“笠巫斯拉你心还挺细,我先替云芽谢谢你,她一直都不太舒服,用了魔法通知你们后不知怎么回事更难受了。”

看着云芽把药片吃下,奕湳和飞羽对自己欠考虑的所思所想很是懊恼。尤其是奕湳,自以为对人类知识掌握得很透彻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也可以帮到云芽,可在这种规矩众多的地方努力不出错已经竭尽全力,无法为她考虑到方方面面,甚至想不到去找药给她吃。飞羽自己不知道是该讨厌什么事都还想着依靠云芽的自己,还是该讨厌此刻比奕湳还会讨好云芽的笠巫斯拉,他想了想觉得还是更讨厌无能的自己,虽然笠巫斯拉说他可以慢慢来,但他觉得自己该做出改变了。

吃过药的云芽明显好了许多,给他们三个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但还是没有多给他们更多的眼神,一直拽着玛纳亚。三只心思迥异,但更多的还是关心与心疼。

他们很快商议好接下来的行动方向,然后装作取餐的样子慢慢散开,云芽走到水吧看到色彩缤纷的鸡尾酒有点走不动道,伸手拿了一杯想尝尝味道,一直盯着她的奕湳眼疾手快拿走了酒杯塞给她一杯果汁,然后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防止她再要。

『你吃了药不许喝酒。』奕湳怕云芽见到他又想躲,说完赶紧离开。

云芽本来想说那种药喝酒没事,但看着手里的果汁心里暖融融的,奕湳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她。

“如果不是人的样子就好了。”云芽想念奕湳的湿鼻子了,她好想亲他。

“夫复何求,芽芽别那么苛刻。”玛纳亚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轻戳她的后背,“你可没看到他们刚才受伤的表情。”

云芽握着手中的杯子有些不知所措:“我努力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希望他们能理解我……回去我会跟他们好好道歉的,这次是我不对。”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举杯喝了口果汁发现味道不错,是她喜欢的口味,这肯定是奕湳靠嗅觉帮她挑的,一想至此觉得更窝心了,她在人群里找到了那个醒目的高个子,用意念传输魔法把自己的谢意传达过去。

奕湳一接收到云芽的信息立刻回头,然而她已经跟随玛纳亚离开了,他轻笑摇头,云芽已经很久没跟他这么客气过了,他有些失落。

『人类的样子确实不行。』奕湳轻声说道。

这顿饭奕湳和飞羽吃的一点都不开心,虽然吃过药有所缓解的云芽跟他们交谈了几句,但态度简直连陌生人都不如,完全没有打算好好相处的样子。虽然默念了一遍又一遍不能怪她,但飞羽还是最先受不了的那一个,虽说要做出改变,但他现在真的难受,他觉得自己遭受了冷暴力,尤其冷暴力他的人还是云芽,让他更伤心了。

『都怪那头该死的龙,都是他的错,凭什么要来救他。』飞羽靠在墙上无精打采,都怪黑曜石被抓走了,他们不得不变成这样来救这个家伙,还害得他心爱的云芽变了副样子,现在的她太陌生了,他都不介意变成这样,为什么她不愿意多看一看他呢,『我就不该来,我应该留在家里等云芽回来。』

『你打算让自己的雌性冲锋陷阵,然后你躲在她身后当个悠闲的乖宝宝?飞羽,别让我瞧不起你!』奕湳最听不得这个,正常的雄性怎么能说这些话。

飞羽被奕湳说得一缩脖子,这样的雄性确实太烂了,他绝不会这么做。

『我……我就是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