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漾看了?眼,猜测她的意思:“礼尚往来?分得这么清?”
应湉拿回耳机放进盒子里?,让它们“夫妻”团聚:“虽然你有故意的嫌疑,但我这个人大方。一码归一码,你帮我收好了?耳机,谢谢。”
拧开维他命水的瓶盖,施漾仰头喝了?一口,还要装模作?样地看一眼瓶身?写着的口味,戏谑道:“不是?刚认识?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味儿。”
应湉微微抬头,平直地看着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语气:“没意思了?啊施漾。”
很?淡,表情、口吻全都很?淡,像偶然经过的风,根本抓不住,也来不及抓住。
施漾觉得他大概是?真不了?解她,他这儿已经惊涛骇浪了?,她那儿仍是?波澜不惊。
望进她眼底,好一阵,他先败下阵来,低头移开视线,欲盖弥彰似的,仰头喝水:“急什么。”
长?廊一边临湖,一边是?绵延弯曲的长?凳,他坐下,胳膊随意地搭在大腿,“句号画的太草率了?,重画。”
喉结滚了?下,他又略显生?硬地补充了?一句,“行吗?”
什么句号什么重画,应湉压根没听他说话,视线随着他坐下的动作?移动。
他坐在那儿,胳膊搭在腿上,上身?弓着,肩背把衣服撑起?来,那股介于少年和成年男人之间的张力源源不断地漫出来,逐渐扩散。
脑子里?十分不合时?宜地想到?十几?分钟前的那张照片,她的视线也下意识在他的肩膀、手臂扫视。隔着一件简单的黑t,轮廓线条若隐若现。
他肩膀真挺宽,很?早之前她就这么觉得。每次抱他,都觉得很?有安全感。
“行吗?”他抬头看向她,又问了?一遍,语气比刚才轻点儿。
应湉回过神:“什么?”
意识还没有完全聚拢,眼底一片迷茫与朦胧。
施漾一瞬间如鲠在喉。
得,白扯。
“没什么。”他撑着双膝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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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应湉做了?一个让她醒来仍有点惊魂未定的梦。
这是她第一次梦见施漾。
一整个夏天?都没有梦见过,却比过去不久的夏天?荒唐得多。这下不是?抡高跟鞋了?,是?抡起?大铁锤猛砸她的脑垂体。
露了?那么一丁点儿肌肉而?已,你就能梦出来这么完整的过程?疯了?吧你?
谴责自己千百遍,应湉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坐在床上发呆,杜诗柠叫她两?遍她都没有听见。
遮光床帘倏然被掀开,猝不及防,吓得她倒吸一口气。
她捂着胸口平复心情,眉间轻蹙,委屈巴巴地看着杜诗柠:“干嘛呀。”
尾音带着波浪线,嗓子又软又嗲,撒娇似的。
杜诗柠才是?感到?茫然:“坐这儿想什么呢?”
“没睡醒,开机呢。”随口胡诌,应湉作?势要下床。
杜诗柠站在楼梯上,见状退下去:“下周运动会,这两?天?不是?报名吗?你参加什么项目啊?”
“不参加,没兴趣。”应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趿拉着拖鞋拉开椅子,给?手机充上电,“走两?步路我都嫌累,参加什么运动会啊。”
她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运动,也没有喜欢的运动,只是?体测或者考试的时?候都能及格而?已。
不过看别人比赛她还是?挺有兴趣的,只要不是?让她上场,怎样都行。
杜诗柠把应湉不参加运动项目的事发在群里?,她和赵予溪、舒纭已经讨论了?一个多小?时?了?,说等应湉醒了?问问她。
舒纭是?研究生?院学生?会新闻部的,到?时?候比较忙,要拍照编辑,搞搞庆大的公众号,没空参加比赛。
只有杜诗柠和赵予溪要参加,应湉说到?时?候去看她们比赛,做她们行走的物资包。
结果运动会当天?,应湉睡到?十点才醒,开幕式结束、各项比赛正式开始了?她才姗姗来迟。
包里?装了?纸巾,她抱着两?瓶水在操场外圈漫无目的地晃悠了?一圈,跑去主席台侧边的看台坐着。
赵予溪的比赛项目还没有开始,跑来看台跟她一块儿看杜诗柠的接力跑比赛。
今天?天?气不错,多云转晴,清风阵阵。这会儿没出大太阳,季节步入深秋,已经不怎么热了?。
操场上的比赛如火如荼,好几?个不同的比赛同时?进行。
沙湾这边的校区就三个本科学院,所以运动会和研究生?院一起?开,分了?不同的组。
应湉递给?赵予溪一瓶水,她拧了?一下瓶盖没拧开,擦擦手叹气:“每当这种时?候我都特别想要个男朋友。我手上有水,打滑,根本拧不开。”
“你想要的不是?男朋友,是?佣人。”应湉扯出一张纸巾,拿走她那瓶水,纸巾包裹瓶盖,用力一拧,把瓶盖拧开,递回去,“这种事我来就可以,别谈了?。”
赵予溪笑了?笑:“怕姐妹恋爱脑陷进去啊?”
应湉摇头:“怕无聊的时?候没人给?我讲笑话,寂寞的时?候没人跟我分享男模。”
悠哉悠哉地说完,她偏头看她,忽而?目光如炬,带了?几?分审视和警惕,“你不是?恋爱脑吧?”
赵予溪:“你放心,高中那篇文言文《氓》可是?刻在我的骨头”
话音尚未完全落下,旁边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像炮火一样在两?个人耳边炸开,把赵予溪吓了?一跳,水都洒出来两?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