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应该是看不清那个倒影的，但又仿佛能看到那个「她」此刻眼睛红肿、涕泗横流的狼狈模样，一下觉得窘迫而局促起来。

她之前……从来没有这样在意过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形象。

林杳在意识到自己的狼狈的瞬间，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头扭向一边，避开和烛微眼神对视，声音强撑着保持刚刚的气势：“快说！解释！”

烛微看着林杳的突然变化，电量刚恢复一点算力跟不上，没太明白林杳的心思，只觉得林杳这副虚张声势、奶凶奶凶的模样……嗯，怪可爱的。

他伸手托着林杳的下巴手指微微挠了挠：“嗯？杳杳怎么突然不看我了。”手指稍用力，准备将林杳的脑袋拨回来一点。

“你管我！”

“嗯，就管。”烛微轻笑，声音像此刻的夕阳，温暖而不让人燥热，“好杳杳，告诉……我好不好。”

烛微觉得自己需要深刻反省一下，不知道是因为此刻的林杳实在太像一只闹脾气的小猫，还是因为他数据库学习的信息过于冗杂，刚刚那句话其实他下意识的反应是……告诉「主人」好不好？

还好在即将说出口的时候把了把关，紧急撤回一个不当自称，不然恐怕这只小猫此刻要跳起来咬他了吧？

林杳素来是吃软不吃硬，听到烛微的温言软语，支支吾吾地小声开口：“就是……太丑了……”

这个回答完全在烛微的预料之外，烛微反应了许久，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杳，静默了好几秒，手僵硬地摸上自己的脸，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杳杳……是嫌弃我了？”

杳杳不是很喜欢他的脸吗？他之前都看杳杳悄悄偷瞄他的脸，被他看到后又装作啥事儿没有的样子，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暗爽。

难道是他最近变丑了吗？不对啊，按理说他一个仿生人的容貌不会跟人类一样跟精神状态有关啊。

那更糟了……烛微的心跌入谷底，不会是杳杳看腻了他的长相，喜欢上别的款了吧？？！！

他还没转正呢，不会就要「下岗」了吧。

这边烛微的心思暗戳戳地百转千回，那边林杳听到烛微的话也是纳闷挠头：“啊？我哪里嫌弃你了啊？”

“你……不是说我「太丑了」吗？”烛微看着林杳，罕见地带上一点委屈和控诉。

林杳反应了两秒才恍然大悟，合着是她刚刚说的那句话没有加主语，闹了个乌龙。

天地良心，她哪能说烛微长得丑啊？这一张脸要是都「丑」的话，建议明星集体下岗！

林杳哭笑不得地解释：“笨蛋！我哪里说的是你，我是说我自己啊！”

“你？”烛微歪着头，更加疑惑不解，“杳杳怎么会觉得自己不好看呢？”

他怀疑那个「丑」是形容自己都没怀疑过林杳是在用这个字自我否定。

烛微捧住林杳的脸，凑近了仔仔细细地打量。

啊不是！！凑那么近干嘛！！这是什么死亡角度！！！

林杳觉得自己顶着个又红又肿的眼睛要尴尬炸了，局促地扭扭头想从烛微手中把自己的脑袋拯救出来。

但烛微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极了：“杳杳难道不知道，自己超级好看的吗？”

这真诚的语气，会让每一个怀疑他的人暗自羞愧。

嗯……如果不是在这个视角、这个场景这么夸的话，这句话的可信度就更高了呢。

第 87 章 “那你在床上怎么办？”

但哪个女孩子被自己喜欢的人夸能不心动呢？林杳当然也不例外，虽然她觉得被烛微夸好看怪心虚的，但脸上飞起的红晕透露了最真实的心情。

她小声地嘀嘀咕咕：“眼睛都哭成肿泡眼了还夸好看，你的审美是异于常人吗。”

林杳说得含含糊糊，烛微听得清清楚楚。

“当然。”他毫不犹豫地点头，眉眼像春水一样漾开，微笑，“而且刚刚杳杳为我而哭，我很开心。”

说着，他亲了亲林杳的额头，顺带着把她那一点点小尴尬和小自卑也一并吻开。

两人肩并肩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两把伞都被烛微拿在手里，上面残留着亮晶晶的水珠，太阳一照就是一颗彩虹。

“呐，你还没说呢，刚刚为什么会突然没电了啊？”林杳脸上满是担忧，一边推开家门，一边追着问，“我听说电子设备的电池坏了都很难修理的。”

“咳……不是坏了。”烛微难得有些不自然地偏头，一只手半拢着轻咳一声，往厨房走去，准备今日的晚餐。

“那是怎么回事？”林杳没有放过的意思，势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一路跟着他走进厨房。

“就是……”这下支支吾吾的变成烛微了。

“你快说啊！”林杳看着烛微欲言又止的样子，真是急死个人。她本就忧心忡忡，烛微这模样更是急得她恨不得现在就把烛微送去做个检修。

眼瞅着躲不过，烛微低头，手上切菜的动作蹭蹭加快好几个档：“就是你刚刚亲我的那一下，让CPU运行过载，系统受到的瞬间冲击过大，电量骤跌，所以进入了休眠状态。”

哈？？

林杳没想到是这么离谱的理由：“我们之前也不是没亲过吧？？亲一下就……就没电啦？？”

这难道就是AI界的「流鼻血」反应吗？

如果烛微是真人的话，林杳这难以置信的表情已经让他脸红了。

毕竟这听起来……确实……挺没面子的……

烛微又一次掩饰性地咳嗽两声，老实回答：“因为这是你第一次主动亲我，系统之前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反应过激了一点。而且……其实之前我们每次有较亲密的肢体接触时，系统电量都掉挺快的。”

林杳沉默着消化了一下烛微的话……嗯……原来烛微这么纯爱的吗？

“那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个事儿？”林杳摸了摸下巴，如果烛微早跟她提过他这神奇的反应的话，她这次可能也不至于如此六神无主了。

烛微的表情僵了僵，最后蹦出两个字：“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