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微一口一个加了重音的【姐姐】，林杳的酒已经不是醒了大大半，这下被激灵得背上汗都出来了，是彻底醒酒了。

她刚要想法子打圆场，反而是陆慎一非常识趣地开口：“既然姐姐平安到家，家里又确实有人照顾，那我就不多逗留了，免得代驾司机在楼下等着急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让我加钱呢。”

“那好，时间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林杳将人送到门口，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姐姐早点休息吧，要是有什么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陆慎一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一副青涩奶狗学弟的样子。

门刚刚关上，林杳甫一转身，眼前是烛微宽阔精壮的胸膛，一个凉飕飕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嗯？姐姐？”

林杳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往后小退半步，烛微立刻紧逼，直到林杳的背贴在门上。

无路可退。

烛微一声轻笑，慢慢俯身到林杳的耳边，牙齿几乎要贴住她的耳垂：“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林杳？杳杳？还是……表姐？嗯？乖孩子，说话。”

！！！

林杳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有些不畅，更别提说话了。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烛微还有压迫感这么强的一面啊！！

啊不是，身为一个电子人，这隔着玩的哪一出呢？？

林杳震惊，林杳心虚，林杳不知道怎么说话。

“嗯？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吗？”烛微的手指划过她的下颚线，将她的下巴抬了抬，强迫她对上自己的目光，笑得温柔，声音比笑得更温柔，几乎温柔到残忍，“那不如，一桩桩、一件件、好好地、解释解释？嗯？”

也许是两人悬殊的体型差，即使林杳知道烛微不会真的伤害她，却还是难以遏制地有些紧张，战战兢兢地点点头。

“很好。”烛微弯了弯眼睛，“乖孩子。那就从第一件说起吧。说说……今晚你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跟谁……以及原因？”

第 27 章 吃醋（1）

强烈的压迫感下，林杳无暇去思考烛微此刻的反常行为，咽了咽口水：“那个……我们能不能好好说？”

“嗯？现在我们难道不是正在好好说话吗？”烛微无辜地盯着林杳的眼睛，保持微笑，他单手撑在门上，将林杳限制在他和门之间。

林杳强迫自己做了两个深呼吸，将两只手手心朝外微微举到胸前，呈现一个半防御的姿势：“要不我们去沙发上说吧？”

“去沙发上？”烛微挑了挑眉，重复了一遍林杳的提议，似乎在认真思考，眼见着林杳的表情有些放松下来，又露出一个充满恶趣味的笑容，像猫戏弄老鼠，“我不。乖，说完了我们再去睡觉，好不好，姐、姐。”

理论上仿生人并不需要呼吸功能，但是为了让仿生人更好地融入人类社会，或者更准确一点说，让它们不至于在不经意间吓到真正的人类，所以“拟人化呼吸”功能在烛微身上保留了，至于是否开启这个功能，选择权在他自己身上。

此刻，烛微就毫不犹豫地打开了这个“除了浪费算力，几乎毫无价值”的功能。

这个决定并不理智，但是在看到林杳的耳垂因为他喷出的鼻息悄然泛红时，他还是满意地笑了。

比起烛微此刻的老神在在，林杳就显得煎熬许多，索性软了声音，轻轻扯了扯烛微的衣服下摆，“我头晕，站不住，坐着说好不好嘛？”

林杳的反应完全超出了烛微的射程范围，烛微的身体肉眼可见地一僵，身体力行地解释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宕机”。

半晌后他僵直着手臂收回撑在门上的手，轻哼一声，也不看林杳，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下：“过来。”

林杳摸摸鼻子，也没想到自己二十几年头一次撒娇居然是对着一个电子人，不过目前来看效果似乎还不赖……

烛微见林杳犹犹豫豫地站在原地，一副戒备的样子，眯眼：“嗯？”

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林杳麻溜地过去了，有些紧张地离烛微一两个身位远。

烛微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倒也没有多说，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吧，姐、姐。”

烛微喊一声“姐姐”，林杳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别！别这么喊我！”

“哦？那是谁说我是你的表弟的？嗯？”

“这不是得给你编一个合理的身份嘛。”说到这件事，林杳并不心虚，“首先我肯定不能说你是仿生人；其次又不能是普通朋友，普通异性朋友晚上出现在我家那一看就不合理吧；最后，也不能说你是我男朋友，那就只能……”想这么个身份了啊。

“为什么？”烛微打断林杳未说完的半句话，“我不是你带回家的陪伴型仿生人吗，按照我的功能分类，我就是以男朋友的身份照顾你的，为什么不能说我是你的男朋友呢？”这话说的未免过于理直气壮了。

林杳被噎了一下，气笑：“你都知道你自己是【仿生人】，还问我为什么不能说你是我的男朋友？你觉得这合理吗？”

“有什么不合理的吗？”烛微歪头，调出系统的内置人物关系面板，“在我的数据库里，我的身份就是你的【男朋友】，我们现在的关系是，恋人。”

这不合理，这一点也不合理。

林杳无语地沉默了一下：“嗯……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是你的【工具属性】，不是我的【社会属性】。最重要的是，如果说你是我的男朋友，会……挡桃花。”

虽然林杳现在也不急着找对象，但是她也并没有很想直接一步到位到孤独终老啊。

“嗯……你的意思是，你还会找一个真正的男朋友，是吗？”烛微的语气轻飘飘的，“一个跟我不一样的，有心跳的，有血液循环的，真正的男朋友？”

“什么叫还会找一个……搞得好像你已经是我男朋友了一样的……”林杳吐槽，“我说了，那是系统对你的约束，不是对我的……”

烛微沉默了两秒，笑了：“你说的对，系统在给我做初始设定时就给我植入了【爱你】的程序，要求我永远对你忠诚、服从，但你作为用户，并不会受到同等规则的约束……”

“这是不是有点，不公平？杳杳？”这句话轻的几乎听不见，像自言自语的呢喃。

烛微的话让林杳有些震惊，震惊到几乎忘记眨眼，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酒喝多了出现幻觉了。这跟听见扫地机说“凭什么只有我扫地，你都不用扫地”有什么区别啊。

但另一方面林杳又觉得自己也有点难搞，前段时间因为烛微的话语“温度”下降而心烦意乱，今天烛微当真说出了“拟人化”程度过高的话，她又觉得震惊而忐忑。

但烛微已经跟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好，下一个问题，刚刚那个男生是谁，嗯？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乖弟弟】？”

“小陆就是我的普通同事，我之前跟你讲过的，新来的大学生，目前放在我的手下，让我带带他。”

“哦～”烛微的尾音刻意拉长，“普通同事啊……会喊【姐姐】的普通同事吗？”

“他他他……”林杳也不知道自己心哪门子的虚，“他平时都是喊我【杳杳姐】的，就今晚，喊得稍微亲密了一点点，绝对是普通同事，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