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杳重新回到办公室，把今日要紧的工作清完时已经晚上八九点钟了。

呼，终于可以下班了，林杳深呼一口气，从工位上站起来时都感觉自己有些头晕目眩，也是，一个人一天只吃了一顿早饭也该头晕目眩了。

林杳拿起手机，瞥了一眼安安静静的屏幕，唔，不知道烛微这个时间在做什么呢？

一想到烛微，林杳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弯，连带着今天因为工作产生的郁结也消散了许多。

她好像有点理解养宠物人的心态了，就是一想到家里的那「只」仿佛就能够得到一丝情绪的发泄口。

就是这样想着，林杳给烛微发去了一条消息：“在干嘛？”

第 18 章 温度

林杳盯着自己发出的消息，突然一下想到自己之前看到过的一个段子。

在那个段子里，女生先给男生发了一条「在干嘛」，然后跟男生说：“中国人太含蓄，很少说「我想你」，你知道中国人在表达「我想你」的意思的时候用什么替代吗？”

男生回答：“什么？”

女生：“他们会说在干嘛？”

其实感觉这个段子似乎说得还挺有道理的，每一句「在干嘛？」又何尝不是「我想你」的另一种写法？

烛微的消息回得很快：“等你回家。”

林杳慢悠悠地走在街上，看着周围的车水马龙，再看着手机屏幕上再这句简单不过的消息，蓦然感到自己心软得不像话。

她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敲点点又删删减减，最后只留下一个字「嗯」。

末了，又觉得自己似乎太冷淡了一点，犹豫了一下，又重新补上一句消息：“很快到家。”

也不知道烛微从哪里找了一个「机器人坐等」的表情包，看着屏幕上那个胖乎乎又软萌萌的机器人正坐在家门口眼巴巴地下巴托腮的表情包，真是……太接人气了。

看着如此「接人气」的表情包，又想到烛微张美得「没有人气」的脸，两相比较，林杳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就get到了反差的魅力。

原本被上班折腾一整天的疲惫和口粮摄入不足的饥饿，在这一刻都被全然抛在脑后。

而烛微此刻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的位置，只要林杳一进门，他就可以立刻看到她。

在他眼前飘了24小时的【情感模拟功能已激活】的显示弹窗不见了，「一日体验卡」已到期。

就在「体验卡」到期的那一瞬间，烛微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数据流从惊涛拍岸变成细流涓涓，「困扰」了他24小时的奇怪情绪波动，和他那颗不存在的「心」重归于寂。

但是好在，这次体验卡让他还真的学到了相当多的东西。烛微作为高级智能体，当然不会放过这次这样好的样本数据观察与体验机会，多多少少给自己留了一点后手。

其中这后手之一就是……将所有体验到的情绪以自己权限范围内可运行的代码的形式，写成自己可运行的「平替」代码。

此刻的烛微并不知道，他这几日体验到的情绪多属「偏执」领域，而他的「平替」代码行为也为后期的「温柔人设崩坏」埋下了「祸根」。只能说果然，学好要趁早……但这些就是后话了。

当林杳打开门时，看到的就是已经被调到最让她舒服的亮度的灯，和端坐在沙发上等烛微。豁，这就是身为高级仿生人的自觉吗？

“我回来啦。”

“你回来了。”

两人同时开口，巧合得让林杳弯了弯眼睛。

烛微接过林杳手上的包，拿在手上只觉得重量似乎不太对，皱了皱眉：“今天的包怎么这么沉？”

林杳一边向餐桌走去，一边随口应声道：“哦，今天我把我的电脑带回来了，还有一些活儿没干完，等下吃了饭有时间的话再处理一下。”

“建议优先进行营养摄入与短时休息，以提高后续工作效率。”烛微的话说出口，林杳和烛微都是一愣。

“你……这是怎么了？”林杳咽下了所有带着一点依赖和一点撒娇的话，有些担忧地皱眉，“这跟你前两天不一样。”

哪里是前两天，其实只是跟昨天不一样而已，但是……昨天的记忆过于鲜活，才在记忆中占了过重的篇幅。

林杳有些紧张地盯着烛微，因到家而放松下来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她明明……下午才幻想着两个人以后会越磨合越好，怎么现在……

烛微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话在语言温度上与昨天的表达差了许多，僵硬地抿了抿唇：“今天……系统进行了一次重要更新，我需要一点时间适应这次更新。”

“哦～”听着烛微的解释，林杳的心略略放松一点，话语间不自觉又带上了点撒娇的尾音，“我好饿呀～烛微，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呢？”

这次烛微没有第一时间作答，他迅速调出自己的「平替」代码，在系统权限范围内进行运转。一点熟悉的情绪重新席卷，就是情感丰沛度不如昨日，但至少可以让他的话多带上一点叫「烛微」的温度。

现在的他，仿佛在靠着一点空壳情感，拙劣地模仿昨日那个「优等生」自己。

“嗯？你怎么不说话？”林杳担忧地看着烛微。

对上林杳的眼神，烛微终于感觉到自己可以重新带着温度开口，将全部算力都扑上去，只为了给眼前这个正在为自己担忧的女孩……最有温度的回答。

“饿了？”烛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味深长，他瞄了一眼时钟：“原来杳杳自己也知道饿呀……知道饿了下次就早点回家吃饭。”

感受到烛微重新恢复「正常」，林杳放心下来，清咳一声，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知……知道啦，这段时间特殊嘛～刚巧各种活都堆在一起了。”

“再多的活，那也是公司的活。”烛微的语气有些不满，“凭什么就逮着你一个人干活？别人干嘛去了？”

“别的同事有很多也一样是要加班的嘛……大家手上的活都很多”

烛微的语气更冷：“那领导干嘛去了？对公司的工作量没有数？不知道招人？”

林杳捧着饭碗，一边鼓着腮帮子嚼嚼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调侃道：“怎么感觉跟你的觉悟比起来，我就像是那个「工贼」呢？”

“是不是「工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会把工作看得比自己的身体还重要的，对吧？”

烛微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坐在林杳的对面，看着林杳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微微勾了勾，眼神让人心里有些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