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会?念诗,打他可以听诗。”

江溪实在听不下去,上前将阿酒拉到身后,冲着?物灵老头和气浅笑:“老先生,其实我们是专门来找你的。”

老头沉下脸,周身气势一沉,防备并好奇的盯着?她:“你是人,寻我做甚?”

“我看到你出现在陈忠的住处,知道你是物灵。”江溪轻声告诉老头,“我们还带来了陈忠的女儿,上午他女儿得?知他被人冤枉,特别着?急,跟着?我们一起过?来了。”

原本爱答不理的老头语气软了几分,锐利的眼睛环顾四?周,但并没看到人:“她人呢?”

“得?知他爸爸的事情?,心脏病发住院了,就?在离这里五公里地方的医院。”江溪看老头因陈秀心软放下戒备了,轻声问大?坑里的那?些人,“他们是冤枉了陈忠的人?”

老头走到大?坑旁,迎着?乌云半遮的月光站立着?,看蝼蚁垃圾一般的眼神盯着?他们:“是他们害死了陈忠。”

他指着?那?群穿着?名牌衣服的视频拍摄者:“他们冤枉陈忠,说?陈忠是最底层最无用的人,只配做这种劳力活,那?我便让他们也做一做,我觉得?他们也很配做这种活儿。”

他指着?穿着?安全服的工地老板:“他克扣、拖延陈忠的工钱,还想?将陈忠赶出工地,陈忠去找他求情?却死了。”

陈忠出事时工地老板也在?江溪快步走到大?坑旁,看着?里面每个人清醒又痛苦的用手挖着?土,双手全都磨得?血肉模糊,空气中也飘着?淡淡的血腥味。

她移开视线,落到工地老板身上,“是你害死了陈忠?”

月影沉沉,树影斑驳,站在黑暗中的江溪身影有些虚晃,疼得?双眼模糊的工地老板看不真切,恍惚觉得?是陈忠来找自己?了。

心虚的他挣扎着?往后退,指尖的血泥土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后退时掉下去的,真的和我没关系,你不要来找我。”

“啊!好痛啊,饶了我吧,我真的错了,我把工资都给你,再也不拖欠你了......”

第22章 第 22 章 再见了,坚强的小姑娘。……

午夜漆黑, 四周灯影忽闪忽灭,幽暗昏黄。

河边冷风灌过来,阴冷又潮湿, 吹在工地老板湿漉漉的背脊,惊恐如影随形, 四周厚重的喘息哭嚎声?在耳边放大,震击着他的心脏, 工地老板心理防线被打破,精神恍惚的将自己心虚的事儿一股脑的往外说。

“陈忠找你聊什么?”江溪顺势询问?。

旁边的李秋白听到这, 顾不上?怕那个老头,哆哆嗦嗦的摸出?手机录证据。

工地老板陷入白天的幻想里,把江溪当做了陈忠,双眼猩红的望着她:“让我别辞退你,说你女儿需要做手术, 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可你那么老了,做得再好体力也始终不如年轻的,同样的工资我能请那些四五十的, 我是?包工老板, 我也得考虑怎么划算啊......”

“让你走就走咯,你还非要威胁我, 你还说那天看到了我,还说要去告诉那些人,你告诉他们我就毁了知道吗?”

“是?你自己往后?躲的,是?你自己踩空掉下去的,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没有拉住你而已, 你别来找我,真的别来找我......”

陈忠那天看到他?

江溪听得胆颤,联想到陈忠被冤枉的事情,推断出?一个可能:“你骑自行车经过那条小?道撞倒老人?你为什么不扶起他?为什么要跑?”

工地老板心虚推责:“旁边杂草那么多,谁知道他一下子从旁边小?道冲了出?来?我也想扶他的,可刚倒地就哎哟哎哟的喊,一看就很会讹人,我要是?不跑,他就讹得我倾家荡产,我赚点钱我容易吗?”

江溪都不知道他哪来的脸诉苦,“所以?你明知道不是?陈忠,还故意以?影响工地名声?的借口?开除陈忠,明知道他需要这份工作养家糊口?,也不愿给他留一点活路?”

工地老板害怕怕极了,可潜意识还是?将陈忠当做手下的打工人,觉得这话像是?陈忠再挑衅自己,脱口?而出?说:“你不过是?个农村来的打工的,我让你来混口?饭吃已经是?天大的恩德,要知道外面根本不要你年纪这么大的人,你要懂得感恩......”

原本就生气的老头听完后?沉下脸,双眼阴鸷的抬手一挥,乌云笼罩过来,将最后?一丝月光绞碎在厚厚云层下,四周幽暗,泛着诡异暗红。

经跟着大风吹过来,似龙卷风一般,排山倒海的灌向大土坑里的工地老板,如刀片一般的风将他卷起。

江溪望着像纸片一般转圈飞起的工地老板,忽地觉得有水滴答掉下,像是?下雨了,抬手摸了摸,发现是?血。

折瞻蹙眉看着滴落到身上?的血,默默退远了一些,阿酒听着工地老板的惨叫,眉毛一竖拍手叫好:“黑心老登,比那个坑大傻子的人还坏,活该!”

李秋白也这么觉得,老周只坑自己钱,没坑自己的命。

江溪也觉得老板活该,但理性告诉她人这么死?了,她们会摊上?事儿,赶紧劝阻老头,“给个教训就够了,不要杀人。”

“你没听到他说的吗?”老头转过头,一字一句的诘问?江溪,大有她再多说一句,就将她一起扔进去。

江溪没有躲开,抬头对上?他阴鸷的眼神,“我听到了,我知道你很生气,我也觉得他可恶,但别因为他弄脏你的手。”

她声?音很轻,也有一点颤,但仍继续对老头说:“陈忠妻子说,陈忠每天都帮你擦灰,你应该很爱干净吧,别弄脏了自己,陈忠那么善良,应该也不希望你为了他而弄脏自己。”

老头怔住,想到和陈忠相处的这段日子,阴鸷的双眼有一丝缓和,工地灰大,他总是?小?心翼翼为自己擦灰,那么抠搜穷的一个人,自己的帕子用成一缕一缕的了,却还专门?买了一张柔软的毛巾为自己擦灰。

“他擦得很干净,比我活了这么久认识的人都擦得干净仔细。”

江溪听出?他对陈忠的满意,也看出?他态度软化:“听起来他真的很好很好。”

“你还想再擦一次吗?陈忠没办法为你擦灰了,我帮你擦擦吧。”

“你?”老头一天不擦浑身就痒痒,有些心动,但一想到她是?女人,立即摇头,一副不近女色的模样:“男女授受不亲,我不用你擦。”

“那我让他们帮你,行吗?”江溪指了指李秋白和阿酒,“他俩不仅长得好看,还都是?正直热心的好少年,一定?包你满意。”

老头挠了挠胳膊,勉为其难的点点头,“那行吧。”

他说完消失,四周风停了,工地老板落回土坑里,紧跟着一只深褐色陶罐出?现在江溪面前,大概四十厘米高,上?腹圆润突出?,下腹内收,上?腹画着深灰色的图形彩绘,像是?祭祀图案,更给他添加了一抹神秘气息。

他懒洋洋的晃了晃罐子,像个大爷似的说:“擦吧。”

江溪转头朝李秋白和阿酒抬了抬下颚,上?。

“真让我们擦啊?”李秋白和阿酒互相对视一眼,拿出?湿纸巾,冲吧,就当擦个盘子吧。

两人蹲到陶罐身边,用湿巾仔细帮它里里外外都擦着,陶罐吸了吸空中飘散的小?苍兰香味儿,满意嗯了一声?:“还有香味儿,不错不错,好久没闻到这么好闻的味道了。”

“就是?力气有点小?,小?胖子你用点力,别跟挠痒痒似的。”陶罐乜斜着阿酒说完,又转头夸李秋白:“嘿,你这个卷毛力气可以?,不错不错,一把老骨头了,每天就得擦一擦按一按,不然浑身难受。”

阿酒不满意的使劲儿擦:“罐老头,你别喊我小?胖子,我叫阿酒,是?江江给我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