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溪点点头,她?直觉这个花瓶一定是个好东西,但也为上面的裂缝感到?惋惜,不知还能不能补救,“这东西在哪里?”
“在、在家里。”男人结结巴巴的回了一句,心虚的不敢抬头直视江溪,她?们是古玩店老板,应该见多识广,应该不怕的,他是为了给女?儿治病,不是想?害人。
心底默默自我催眠了几遍后,重新完整的说了一遍:“在家里,我怕碰坏了没?敢带来这里,如果你?想?看,可以去家里看。”
他说完指了指南江对岸的方向,“我家离得不是很远,过江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江溪觉得他真不会做生意,哪有人自报家庭住址的,不怕小偷找上门吗?
她?和善的点点头,回头望向站在后方的折瞻,“折瞻,你?帮把阿桥阿酒他们叫过来,我们去看看。”
几个小家伙刚才又去其他地方捡漏找古玩去了,一溜烟就没?了踪迹。
“江姐姐,你?确定要?去他家?”李秋白看那照片上的花瓶乌黑黯淡,还有裂缝,看起来瑕疵很大,价值肯定大大折扣,于是压低声?音小声?问:“会不会白跑一趟?”
“你?都跟着我学多久鉴赏古玩了?忘记我擅长做什么了?”江溪无奈的看着憨憨的李秋白,感觉他在古玩上真没?什么天赋,“不要?以貌取古玩,家里那么多古董都白看了。”
“又看错了?”李秋白无奈的叹了口气,家里古董虽然多,但爷爷喜欢比较多,如果不是为了讨好爷爷,他并不会去接触了解这些。
江溪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礼貌询问男人,“怎么称呼?”
“我姓张,你?叫我张永盛就行。”男人回了一句。
江溪点点头,告诉他自己姓江,又问了两句十二桥、阿酒她?们就回来了。
十二桥歪头打量着衣着打扮很朴素的中年男人,发现他身上有物灵的气息,乌黑的眸子顿时一亮,立即拉了拉江溪的胳膊,“江江,他身上有物灵的气息。”
江溪忽然就明白那只花瓶为什么会透出浓浓的哀伤了,她?轻轻捏了捏十二桥的手,“这个大叔有个古董要?卖,想?让我们去看看,一起去看看?”
十二桥眼睛亮了亮,立即点头说好。
先让玉娘带着花里、八宝他们回古玩店休息,江溪、折瞻、阿酒、十二桥以及李秋白从古玩市场搭车去了张永盛家所在的金沙村,这地方属于城乡结合处,还没?开发好,路边没?有路灯,只有依靠月光照明。
路上除了他们没?有一个人,一行人穿过种满竹子的小道,晚风徐徐,吹得竹林哗哗作响,张永盛莫名觉得阴风阵阵,后背发凉,想?到?那只邪门的瓶子,他慌张不安的看着前方尽头的一排房子,害怕得喉结动了动,然后欲言又止的看向江溪,“你?们......你?们相信那个老板说的话吗?”
江溪看他满头虚汗,似在心虚害怕,“万事?皆有可能。”
“你?们是相信有的对吧?”张永盛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将江溪她?们吓走?。
江溪看向他不安的神色,“张先生你?想?说什么?”
“......就是那只花瓶好像会说话。”张永盛结结巴巴的说出来,他本来是不想?告诉江溪她?们的,但实?在过不了心底的那一关,最终还是选择和盘托出。
“那只花瓶好像有点邪门。”张永盛回想起连续几晚半梦半醒间听到?的说话声?,眼底不由?自主的溢出恐慌,像是又陷入噩梦之中了,“我恍惚的看见她从那个花瓶里飘出来来威胁我,但我家人都没?看见,说是我最近熬夜太多出现幻觉了。”
但张永盛总感觉她是真实存在的,但不知道和谁说,所以他才在听到?那个老板说古董的声音时停留在那里,好奇到?底是真是假。
“我刚才从你?们旁边经?过时,好像也听到?你?们说真的听过?你?们应该不怕的吧?”张永盛小心翼翼的望着江溪,希望从她?这里得到?一个想?要?的回答。
江溪想?到?张永盛最开始说起小瑕疵时的心虚,是因为这个吧,因为怕她?接受不了隐瞒了,但又过不去良心这一关选择告知。
这人好像不坏。
江溪轻轻点点头,“不怕。”
“不怕就好,不怕就好。”张永盛心底顿时松了口气,这样心底就没?负担了。
不过他也是真怕江溪因为害怕不愿意收那只瓶子了,他想?了想?又描补了一句:“也可能是我的幻觉,哪里真会有古董说话的。”
他这话也是想?宽慰下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气,指着前面一处二层楼高的民房,楼下亮着灯,昏黄的光亮照在门前的水泥路面上,门口放着几盆盛开的鲜艳菊花。
“亮着灯的地方就是了。”张永盛快步走?到?门口的位置,拿出钥匙开门,刚打开门里面的灯就亮了起来,一个神态憔悴的女?人从楼梯处走?下来,“回来了?”
“小雨睡着了吗?今晚感觉怎么样?吃下了晚饭吗?”张永盛轻声?问着。
女?人轻声?回答睡着了:“还是没?怎么吃,医院那边说快有消息了,提醒咱们尽快准备好,你?出去有找到?买家吗?”
她?说完才注意到?门外的江溪几人,注意到?几人都长得漂亮,气质也很出众,不像是能来她?们这地界的人:“她?们是?”
“他们就是来看那个瓶子的。”张永盛让江溪她?们进屋,进屋后江溪注意到?客厅墙壁上贴满了小孩子的涂鸦画作,还有一些小孩子的奖状,从幼儿园到?小学二年级,每一学期都有,这家应该有个聪明又可爱的小女?孩。
女?人闻言连忙指着一楼屋后的方向:“那快去看吧。”
“好,你?先去休息吧,一会儿我去守着小雨。”张永盛领着江溪走?向屋后的小院,小院不大,厨房、卫生间和两间房紧凑的挤在一起,但收拾得挺干净。
“就在这里。”张永盛小心翼翼的推开其中一间房门,随手打开门口的灯,灯光亮起来后,江溪便看到?了桌上放着的瓶子。
四?周光线昏暗,让这只春瓶看起来色泽黯淡,像是泼了一层鸡血干凝后的暗红色,瓶口往下有几条裂纹,碎裂缝隙黏合的痕迹很明显,看得让人惋惜。
“是它。”十二桥一眼就看出它是物灵了,但这会儿物灵不在,她?望着楼上的方向,好像在上面。
阿酒也感受到?了物灵的气息,是悲伤的,“她?好像很难过。”
“什么很难过?”张永盛听着莫名其妙,但被江溪打断,“张先生,我能看看吗?”
“看吧。”张永盛神情?紧张的提醒她?小心一点,怕摔坏了,也怕那个会说话的人影会忽然出来吓她?一跳。
“好。”江溪给十二桥和阿酒使?了个眼色,让两人注意一点,你?俩今天是光明正大出来的,大家都能看到?呢。
十二桥和阿酒立即捂住嘴,糟糕,忘记了。
江溪无奈摇了摇头,转身走?到?瓶子前,屋里光线有些暗,她?让李秋白拿手机打开电筒光帮自己照明,她?小心捧起瓷瓶,再借着光仔细看着,发现上面还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灰,她?小心擦了擦,再看时擦过的地方颜色亮了一些,似新鲜的牛血红。
如果全身都是这般浓艳鲜红,那很可能是霁红釉。
如果这是一只有年代的霁红釉小口春瓶,那价值不可估量,她?又小心又激动的翻看底部的款,可惜被磨得看不太清了,但根据她?的直觉经?验来看,至少已经?五百年历史。
五百年前正是明代,明代霁红釉更是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