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遇到这种事我就容易这样。”云芽低垂下头有些尴尬。

“没事，我才应该道歉，私自动了你的东西。”

“没……”

她攥住牧杖思考接下来该继续说什么，说实话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怎样应对笠巫斯拉，他为保护飞羽而死，又为她留在世间，她就像个罪人。

笠巫斯拉察觉到她的纠结，出声安慰：“我是自愿的，不要那么自责。”他忍住拍拍云芽发顶的冲动，岔开了这个沉重的话题，“我去看看奕湳在做什么，他这么安静让我有些不适应。”

“麻烦你了，能顺便帮我给他杯水吗，他平时饮水量挺大的，到现在还没喝水，我有些担心。”

笠巫斯拉咬了咬牙才说出一个“好”，云芽的关心从不会落在他的头上，之前只是失落，现在他越来越嫉妒了。

笠巫斯拉找到奕湳时他正坐在书房里学习人类的文字，撵着字帖上的字，一点一点辨识那些符号的意思。

他算是这个家里对人类的相关知识储备量多的魔幻生物，但也只是仗着曾经生活的碑郁幽林离魔法学院很近的便利，再从云芽口中增添新的知识。可他觉得这还不够，还想继续拉近与她的距离，他想着该试着认字了。

“我没想到你会学习文字。”笠巫斯拉按照云芽的嘱托走过来给他递了杯水，奕湳专心致志的样子让他敬佩。

『我只是想更好的了解云芽，学习人类的文字只是其中一项。』奕湳少见的对笠巫斯拉心平气和，甚至接过水杯的时候还点头道谢，『飞羽那小子呢？』

“还在树林里撒野呢，对现在这个身体能做什么事很感兴趣。”

『真是个孩子对什么都新鲜。』

笠巫斯拉附和了几句就离开了，根本没有留下来的打算，在他看来奕湳现在脾气好，等会可不好说。更何况，他也没有跟情敌多说的心情。

不知过了多久云芽寻来叫他吃饭，笠巫斯拉没有把奕湳识字的事告诉她事先没有心理准备，甫一推开门便被奕湳抱着字帖认字的情景吓了一跳，这根本不像他的性格。

“奕湳你是在认字吗？”云芽走到跟前见他好像卡在一处，正急躁地敲地板。

『是，想趁现在看一看，人类的手翻书很方便。』奕湳没有不好意思，他大大方方地把字帖递给云芽，指着他实在搞不明白的地方，『这个我不理解，你不介意的话能讲一下吗？』

面对虚心的请教，云芽没有推诿：“好啊。”她蹲下来，小指别过碍事的碎发，“这个符号算是一个小变种，是不是跟旁边这个很相似，但意思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小时候也在这卡顿过，只要学会区分”

奕湳看着云芽耐心给他讲解的样子觉得不可思议，人类的样子也并不全是坏处。

“你理解了吗？”云芽抬眼看向奕湳，发现他的关注点没在字帖上反而是她，不自觉地皱起眉，“奕湳？”她不希望他耍这种小聪明来获得关注。

『我有在听。』奕湳重复了一遍云芽讲的知识点，无奈地看向她，『我不干这种事。』

这下轮到云芽尴尬了，是她误会了，对于人类样子的他们总会不自觉地更加严格。

“对不起。”她有些无地自容。

『谢谢你的耐心讲解。』奕湳没再说什么，把字帖从云芽手中抽出打算继续学习，却又被抽了回去。

“别看了，如果你想学，过段时间我给你弄个大一点的字帖慢慢教你，现在该吃饭了。”说完，她把字帖放到桌上快步离开书房，她听到飞羽吵闹的声音，还有振翅的声音，他肯定太兴奋让翅膀出来了。

奕湳拿起字帖，上面还残存着一点余温，他举至面前亲吻那处：『我能还能忍受多久呢？』云芽的转变让他感到不适，要按照以往她早就惊喜地扑过来落下无数的亲吻，现在只有客气和疏离。

『我也会伤心啊，云芽。』

房间留下他重重的叹息。

楼下的飞羽同样没有得到好脸色，云芽没有像往常那样抱住他，嬉笑着问他去哪里玩了，开不开心，今天只有质问。

“你没有被普通人看到吧？”云芽的声音抬高了几度，她有些不高兴，说了多少次要注意控制情绪不然翅膀会出来。

笠巫斯拉抬了下眉，他可知道云芽平时有多宠飞羽，这样的语气他可是第一次听到，以防自己被扫射进去，赶紧遁到厨房盛菜。

『没，没有，我就在这附近奔跑，爬树，还给你摘了花！』疯了一下午，飞羽的气还没喘匀说得有些磕巴，他露出灿烂的笑，把花递过去。

云芽看着他手里的花顿时心软了，觉得自己有点太苛责一个本身就活泼好动的孩子。

“谢谢。”她挥挥手，让花瓶飘过来，又用魔法注上水，“你放进去吧。”

飞羽听话的把花放进去又看向云芽：『我会再注意一点。』他也知道自己让翅膀出来不对，但当人的体验太有意思了，一时没管控住。

“没有下次。”云芽用魔法让那对翅膀消失，对集齐在客厅的三只说道，“开饭吧。”

吃过晚饭，笠巫斯拉继续指导奕湳和飞羽适应身体，虽然他们悟性很高，但有些习性还是容易暴露出他们的不同，不及时纠正的话明天很容易露馅儿。

飞羽玩了一下午有些困，靠在一旁昏昏欲睡，新鲜劲过去以后他开始讨厌这个身体，他想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围在云芽身边。

“诸位。”

人说来就来，云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飞羽开心地抬头看向她，看向他的世界中心。

“我把一间不用的屋子收拾好了，你们去那里睡吧，别睡地板了，凉。”云芽从楼梯围栏探出脑袋向他们招招手。

其余两个跟着抬头，就见云芽身后跟了一堆床单被褥，三只互望了一眼，才想起来他们现在是人的样子，再睡地板有些不合适。可面对云芽的提议，他们全都摇头婉拒了。

『睡地板睡习惯了，不习惯睡床，怕我们冷的话，把这里的温度提高点吧。』奕湳几步上楼把飘在云芽身后的被褥抱进怀里，悄悄远离的小动作没有逃过他的眼，至少不是抗拒的大跨步已经比早上强上许多。他没再贪恋，赶紧抱着这些东西回到一楼。

“可你们之前不也经常来我房间睡吗？”云芽在不该迟钝的地方经常转不过弯，这句话把奕湳和飞羽噎得够呛。

奕湳看了眼飞羽让他把想说的话咽下去，云芽现在可能不太想听他们人类样子下的情话。

飞羽看出了他的警告，只得悄悄掐住胳膊不让自己把“因为床上有你”这句话说出来。他愈发讨厌现在的模样，早先天真的以为可以用人类的手感受伴侣的触感，可到头来得来的只有更远的距离。他恨。

虽然看出另两位的失落但还是被喂了一嘴隐形狗粮的笠巫斯拉暗暗叹了口气，他不应该在屋里，应该继续住在屋外。

云芽到头来也没绕出之间的关系，只遵照奕湳的话提高了一楼的温度，对他们互道晚安便关灯回屋睡了。

夜深人静，飞羽躺在褥子上有点睡不着，他不习惯用人类的身体睡觉，更不习惯现在的云芽，他握着挂在胸前的戒指辗转反侧。

『你们睡了吗？』他轻声问身边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