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真夫妻,所以你管不到我,等哪天我想离开季家了,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你就算找所有乡里乡亲还是警察评理,都没资格让我回来。我问心无愧,你问心无愧吗!”

季钧瞪大眼不可置信:“乔梨!你在说什么!”

季家什么身份,难道对这个疯女人还不够好吗?!

他还想开口骂,可是见乔梨衣着朴素、面颊消瘦,又莫名熄了火。

季钧突然发现,三年了,他从没好好看过自己这位妻子。

第一次见乔梨时,她长着一双桃花眼、小翘鼻,巴掌大的脸跟春天的桃花似的,他一眼就喜欢上了,谁知娶回来后,乔梨白天伺候公婆、晚上忙着读书,在日夜操劳中变得面黄肌瘦,家属院的邻居不知说了多少季家的闲话。

季钧觉得乔梨是拿钱不认人的势利眼,完全比不得徐小芸,可是现在乔梨说要走,季钧反而很不舒服。

季钧闭眼,又作出平日道貌岸然的模样,不耐烦说道:“我知道你委屈,但乔梨,你好好想想,在苍平县,有谁比我家条件好?你以为就靠一个家里卖粉的男人,能在京城那种地方站稳脚跟?”

“回来吧,乔梨,能在季家干活,都是你的荣幸!”

乔梨恶心急了,伸出手想给季钧一巴掌,但有人比她更先动手。

她侧脸一痛,就听人喊:“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

乔梨反应并不及时,没躲过,被打了一巴掌。

她捂着脸,恨恨盯着眼前出现的女人赵蓉兰。

赵蓉兰身后跟着的是徐小芸与她的孩子雄超,三岁的小孩看见她被打,还在咧着嘴笑。

“我就是说你怎么翅膀硬了,敢跟我们叫板了,合着马上要私奔到首都了!乔梨,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三年来花我们的吃我们的,现在想跟别人跑,先把彩礼还了!”

乔梨闭上双眼,浑身颤抖。

这一巴掌,叫乔梨彻底看清季家为人。

“我嫁进季家任劳任怨三年,平心而论,我对你们已经仁至义尽。这三年我做的事情早就够抵两份彩礼,到底是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乔梨笑出声,对赵蓉兰与季钧轻松开口:“妈、不,赵阿姨,说最后一次,我跟季同志没有领结婚证,国家不会保护我们这段关系。”

“你们敢不让我走,我就报警你们非法拘禁!”

季家人当是不会想到吧?小小的结婚证书,不仅能困住上辈子的乔梨,今天反过来,也可以让季钧吃个哑巴亏!

赵蓉兰与季钧气得发抖。

非法拘禁?这丫头到底从哪儿学来这些可怕的知识!

直到现在,他们才发现乔梨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发起威来不输任何一个男人。

季家人说不出话,就轮到徐小芸来圆场。

徐小芸咬住下唇,委屈开口道:“乔梨姐,别生气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是我多想了,见你跟陈家那儿子走得亲近,没忍住给钧哥说,我就是觉得钧哥是好人,你们夫妻俩应该互相理解和扶持。”

“我知道,一年来我住在季家,你心里不舒服,觉得我们娘俩碍眼,但我跟你保证,等我找到工作,我就跟雄超搬出去!你别再提离婚的事情了,明天开始我来给家里做饭,行吗?”

第4章 遇见薛教授

她巴不得季钧与乔梨能马上离婚,只不过三年来徐小芸在季家过惯了大小姐生活,日日麦乳精天天大鱼大肉,深知赵蓉兰这个婆婆有多难伺候,这活只能乔梨来干。

徐小芸退了一大步,说得话叫每个人舒心,赵蓉兰与季钧当即脸色都好了不少,恨不得夸赞出声,小芸有多么识大体。

乔梨冷笑一声。

要是她没重生,多半会被徐小芸哄住,可重来一次,乔梨怎么不明白徐小芸心思!

她想要名分,却不想有结婚证,上辈子她能安分在季钧身边跟那么多年,就是因为喜欢当一个光鲜亮丽、讨每个人喜欢的外室!

乔梨一个根正苗红的知识分子都快被这一家人恶心吐了,懒得再说话,转身回卧室准备收拾行李。

季钧不知道乔梨心中在想什么,顺着徐小芸的台阶下:“好了,小梨,今天的事就让她过去吧,知道你这些年辛苦。”

“这样,明天我就去厂里,给上级打结婚报告,如何?”

没想这辈子这么轻易就能让这个大渣男说出结婚的事情,乔梨有些惊讶,看了看季钧的脸,接着凉薄一笑,摇摇头。

季钧,已经迟了。

高大斯文、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着实算得上出类拔萃,乔梨也曾真心喜欢过他。

然而四十年过去,二人隔着血海深仇,她不可能会回头。

关上门后,乔梨下定决心,明天,她就去找工作,然后搬出季家。

早晨天还没亮,乔梨就蹬着自行车去省城了。

苍平县她不能呆,整个县里面的人都靠锻压机床厂过日子,锻压厂厂长又是季钧的父亲,等周末季大强回来,知道最近家里发生的事情,肯定会动用手段让她离开不了季家。

所以赶在周末到来以前,乔梨必须在省城找到个靠山,躲避季家人。

乔梨拿着招工报纸在城里逛来逛去,初步选择了国营大饭店。

她贤妻良母三年,做饭手艺很不错,饶是赵蓉兰那么挑嘴的人,每天嫌弃她做苞米稀饭和腌咸菜,可真到了吃的时候,次次又吃得精光。

想到此,乔梨信心百倍去往省城最大的国营饭店应聘厨师,然而在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忽然听到了一个人的叫卖:“义诊义诊!中医圣手义诊了啊!我师傅可是国手,师传李时珍,蓟城老百姓都快来看看,治不好不要钱!”

乔梨本来没在意年轻人的喊话,但看到一边摆着桌椅端坐的老人的时候,面色忽然僵住了。

这不是薛德昌老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