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死了。

死神傀儡很快又杀了个回马枪，再次回到河边转了几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彻底放心离开。

裴究目睹了这场追杀的全过程，低头查看手上的游戏手环。

【当前该副本游戏人数已缩减至8人，游戏继续。】

少年没死。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河里很快爬上来一个全身湿透的少年。

少年的衣服已经完全变成了几块可怜的碎布挂在身上，一身瓷白的肌肤在月光下极其晃眼，唯一碍眼的就是少年身上多了许多可怕的撕咬伤痕，有几道还在淌着鲜血，与过于白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色差。

裴究隐匿在暗处，打量着少年几近裸露的身体。

初具雏形的薄薄一层肌肉覆盖在少年人青涩的骨架上，皮肤细腻白皙，腰肢又细又软，胸肌柔韧结实，屁股圆润挺翘，那半遮不露和凌乱的伤痕，更让少年整个人透着一股凌虐凄惨且难以言说的味道。

寒风一吹，身体微微颤栗，少年无措地环紧双臂抱在胸前，出神地望向刚才中年男人逃跑并被杀死的方向，面色惨白，神情受伤，像是一只可怜的小兽，不知自己为何会遭到背叛。

他的面孔正对着小窗，裴究也看清了少年的长相，是一张稚嫩青涩却极其俊秀漂亮的脸。

空中的血鸦闻到了甜美的血腥味，忍不住再次躁动起来，粗劣的声音叫得极其难听。

少年不敢再在危险的室外停留，他快步跑入狭窄的小巷，久未进入阳光的角落里，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仿佛隐藏着无尽的黑暗力量。

他顾不上害怕，注意到小巷尽头的楼房大门半掩着，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

裴究注视着少年跑进了楼房，已经看不见身影，放下窗帘，懒洋洋地坐回之前所坐的位置，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男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看裴究的模样应该是没什么危险，还没放下心，楼下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动声，他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心脏砰砰砰剧烈跳动着。

有玩家闯进来了，而且不知道这个玩家是不是死神假扮的“玩家”！

他不确定用不用去把人赶出去或是抹杀，看裴究没反应，也不敢轻举妄动，任凭楼下的人呆着。

楼下的玩家很快安静下来，应该是在休息。

整座楼房再次陷入令人窒息且心慌的寂静，楼上楼下三人相安无事。

裴究计算着时间，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无声轻敲着，距离游戏开始已经二十四小时了，距离游戏结束也还有二十四小时。

【当前该副本游戏人数已缩减至5人，游戏继续。】

目前还有五个真正的玩家存活，再加上一个假扮玩家的死神，一共六个人，除去裴究自己和男人，剩下四个玩家都有可能是死神假扮的。

裴究起身，他准备出去，主动出击，杀人。

男人急忙跟着他下楼。

少年包扎完伤口，换了身衣服，正闭眼休憩，“咚咚”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他警觉地睁开眼睛，起身握紧手里的刀，屏住呼吸，视线紧紧地盯着楼梯口，摆出戒备的姿势。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借着隐绰的几丝月光，少年对上了那双郁黑深邃的眼眸，像是一头正在觅食的狮子，微微掀起眼皮，仿若不经意看过来，散漫从容，却充满了攻击力和侵略性。

裴究注意到，少年拿刀的手在抖。

他走下楼梯，少年警惕地后退两步，手中的刀握得愈紧，稚嫩的脸上是掩不住的紧张和害怕，圆溜溜的瞳眸含着湿意，好像他再凑近一步就会把他吓哭。

裴究站定，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被暗夜浸透了凉色，他就这么懒洋洋撩着眼皮盯着少年看，俊美的脸隐在黑暗里，神色不明。

三人谁也没动，就这么僵持着。

最后还是裴究先有了动作，他收起刀，抬脚向门外走去。

男人不敢对裴究的行为评价什么，只是紧紧跟上他的步伐。

少年见状，思考了会儿，也怯怯跟了上去，与二人保持着一段距离，裴究知道他跟着，也没管他。

黑色的天空，散发着异样的气息，乌云密布，皎洁月光被藏在了厚厚的云层之后，只能勉强地将昏暗的光芒洒向地面，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感和沉闷感，那种感觉，莫名让人窒息、恐慌。

其他三个玩家与裴究的想法一样，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他们也在找其他玩家，很快就和裴究他们对上。

裴究战斗力很强，根本不需要男人和少年动手，自己就直接把那三个玩家打趴下。

“裴究，你怎么不对他们两个人动手？”一个玩家指着他身后的男人和少年愤愤问道。

“关你什么事？”裴究懒得解释，利落给他抹了脖子。

三个玩家很快都被裴究杀死，他看向自己的游戏手环。

【当前该副本游戏人数已缩减至2人，游戏继续。】

看到这样的结果，裴究神色很平静，或者说，他早有预料。

身后传来“咚”的落地声和短促且戛然的惨叫，手环一闪，数字又发生了改变。

【当前该副本游戏人数已缩减至1人，游戏继续。】

男人被少年，不，应该说是死神，杀死了。

裴究转过身，过分俊美的脸看上去格外桀骜不驯，深邃漆黑的眼眸锐利地射向已经恢复原貌的死神，带着一股摄人的寒意。

死神一点也没被他的眼神吓到，他半飘在空中，一袭黑色长袍在身后摇曳，修长冷白的手执着冰冷的死神弯镰，真实容貌和外面传得那般，精致，俊美，甚至是漂亮，他高傲地睥睨着对面的玩家告知，“你打不过我。”

只是在平静地陈述一个简单且明确的事实。

裴究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