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寂担忧道:“我现在人就在市局,他们说两小时前海临县分局110接警中心接到择星的报警电话,定位到是从县中心医院附近的公用电话拨出的,最近的派出所立刻出警派了人过去,但他们到时择星已经不在那里了。

“他们一开始还以为是有人恶作剧报假警,我这边报了警现在他们正在查暂时还没有新的消息,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择星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警察说最好你能过来一趟。”

傅凛川目光瞥向玻璃手术间内安静躺于手术台上的谢择星,说:“我天亮就回去。”

徐寂忧心忡忡:“那你尽快吧,我真担心择星会出事,也不敢告诉小悄。”

“先这样吧,有消息随时联系我。”傅凛川随口敷衍完,挂断电话。

他将手机调了静音搁下,不再理会。

进手术间前重新做消毒,无菌水缓缓冲刷着双手,傅凛川抬头,看到墙上镜子里自己冷漠没有表情的脸。

他其实长得更像他母亲,但那双阴晦沉黯的眼睛却像极了他的父亲。

傅凛川慢慢闭了闭眼,放空的思绪里不期然地又冒出母亲当年说的那句“你很像他”。

其实后面还有一句话,但是他忘了,幼时的记忆模糊,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静默片刻,他垂眼看向自己被水流冲洗得发白的手,很快屏除了脑中那些不合时宜的杂念。

不知道当年他父亲走进手术间前这一刻在想什么,于他自己却很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之前所有的焦躁不安都在这一刻平复,一切就快结束了。

谢择星在麻醉作用下沉沉睡去,傅凛川摘下了他一直蒙住眼睛的眼罩,帮他消毒面部:“睡吧。”

睡一觉醒来,噩梦都会过去。

全部的准备都已就绪,傅凛川的目光扫向心电监护仪上平稳的波动曲线,放下心。

用支架固定住谢择星的头部露出颈后腺体,他将无菌布罩上去,为谢择星做最后的消毒。

手术刀已经在他手上,贴上谢择星的腺体皮肤,轻轻划开。

结束时傅凛川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清早六点了。

谢择星的各项生命体征平稳,手术很成功,只是麻醉药效没过,他还在昏睡中。

傅凛川仔细检查过后,没有挪动谢择星,静静看了他很久,去取来相机。

镜头对准谢择星后颈的腺体。

充血的腺体边缘多了一道缝合疤,但是没关系,等伤口愈合之后总会消失的。

傅凛川的手指搭上相机,快门声响起,他亲手拍下了自己这辈子最完美的作品。

第23章 第23章 择星,没事了

傅凛川一直在手术间里守着谢择星,在他苏醒之前又加了麻药剂量,好让他睡得更久一些。

持续观察了一个多小时,确定谢择星这边不会出状况后,他才离开手术间,开始收拾东西。

他没打算带走什么,但很小心地清理了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线索和痕迹。

徐寂的电话再打来时,傅凛川正在拆墙上的监控。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现在跟着警察在去海临县的路上,他们还没找到择星,正在排查监控,你还要多久?”

傅凛川回:“我也在回去路上,我直接去海临吧,估计一个小时到。”

“好,”徐寂立刻说,“那一会儿在他们县公安分局见。”

挂断电话,傅凛川最后又检查了一遍所有的东西,确认没有遗漏,回去了手术间。

手术床上谢择星在麻醉作用下难得睡得安稳,监护仪上的各项数值都很平稳。

傅凛川重新帮他戴上眼罩,安静看他片刻,摘下手套伸手过去缓缓摩挲了片刻他面颊,轻声呢喃:“回见。”

出门傅凛川开的是他那辆黑色suv,走的跟昨夜回来时不同的路,绕了几圈才从最远的高速路口上去,径直往海临去。

沿着海岸线往前开,咸湿的海风灌进车中,他的心情难得放松。

他和谢择星之间的那个永远,终于又离他更近了一步。

十点二十,傅凛川抵达海临县公安分局,徐寂已经在这里等他。

带徐寂过来的人是他一个同事,市局的刑警副支队长,名叫张鸣。他们刚已经看过这边警察从县中心医院拿到的监控,徐寂很气愤:“那个绑架犯戴着帽子口罩,根本没拍到他的脸,择星跟你打完电话肯定又被他带走了。”

傅凛川主动问:“择星在报警电话里说了什么?”

徐寂已经从张鸣那里问到具体的细节,毫不设防地告诉傅凛川:“他结婚前夜就被人绑架了,一直被关在海边某处的地下室里,绑架犯想拿他做人体实验。早知道他是出了事,我当时就应该坚持让警方立案……”

徐寂很懊恼自责,便没有注意到傅凛川眼中转瞬即逝的晦色。

张鸣跟这边的警察聊完过来,徐寂帮他和傅凛川做介绍。

张鸣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傅凛川两眼,问他:“最后接到电话的人是你?”

傅凛川镇定点头:“是。”

对方道:“你跟我来做份笔录。”

傅凛川早有准备,全程冷静从容,问什么答什么。

谢择星打来的那通电话自动录了音,跟他在报警电话里说的差不多。傅凛川刚在来的路上重复听了几遍已经删除,并没打算将录音交给警方。

“他就只说了这些,电话突然挂断了,之后我再打回去一直没有人接,我当时人在外地,只能打电话给徐寂让他帮忙报警。”

傅凛川的话滴水不漏,无论是张鸣还是负责做笔录的警察都没有提出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