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姻缘牵线（已修）

遇到虎杖悠仁之前薰从?没想过要给自己解除诅咒, 她一直是浑浑噩噩地听从?爸爸的命令，他叫她杀谁她就杀谁，她就是他手里?的刀, 刀握在他手里?，刀尖没有自己的意志任他把握；遇到虎杖悠仁时的那通电话?让她改变了想法，头一次生出“作为人活到死”的念头，她违背自己的天性?开始改变狩猎方式，绝对不会主动去伤害谁，并寻找能给她解除诅咒的人。

这段时间以来薰都?觉得自己的喜欢隐藏得很好?, 即使周围人都?发现了，虎杖悠仁本人并没有发现，或许他也发现了, 她希望他能发现, 希望他不要发现, 像是向上抛出的硬币在半空旋转，正面还?是反面在落下来前没有人能知道结果。

五条悟就这么将她的自我?欺骗戳破，强迫她面对硬币的正反面。

“你还?能给我?那件外套的信任的话?，那就相信我?小薰，我?从?始至终都?把你当?做人看待。”

男人放柔的嗓音萦绕在薰头顶, 他手臂的体温紧紧缠绕她的腰腹，她眼睫颤了下, 忽然一道手掌的阴影轻柔地覆盖到薰眼前，他身上柑橘的香气透过他的指缝流进薰的眼底。隔着他宽大的手掌, 她感觉到他的香气靠她越来越近，近到她几乎能凭他的呼吸猜到, 他低下头嘴唇停到他手背上。

“哭这么久眼睛很难受吧。”他温柔地说。

就像她曾经在他难受时亲了他的眼睛，他现在隔着手背亲了她的眼睛。

是他在为她的难过感同身受吗？她真的能相信这个人吗？薰早就有了答案, 要不然她不会一直乖乖地听他安排。

五条悟把她按到沙发上坐下，一个人进了浴室。薰望了眼他的背影，抱着膝盖滑到地毯上，从?裙兜里?拿出一副破损的眼镜，镜片的裂缝很多，她扯着衬衫衣角开始擦镜片。透明镜片的光折射出她的轮廓，她歪了下头倒在地毯上，手指不断摩挲这副她最珍惜的眼镜。

和虎杖悠仁看电影的那天，他们?遇到外星人，她在外星人的能量场里?被束缚反噬变成冰雕，眼镜在解冻后碎掉了。第二天她一开家门?就看到蹲在她家门?前打盹的虎杖悠仁，他一夜没睡就为了拿两副眼镜给她，一副是她碎掉的那副被他用胶水粘好?，另一副是完全崭新的，和前面那副款式一样的眼镜。他说，小野好?像是很念旧的人。

阳光缭绕着晨间的空气，少年站在树影的缝隙间，粉色的头发被风吹起?，他对她笑得很温柔像风中摇曳的向日葵。

她戴上他送的崭新的眼镜，那副破旧的被他重粘好?的眼镜则被她随身携带。

虎杖悠仁就是像向日葵的少年，永远挺胸抬头，向着太阳的方向摇曳花叶。他会不会知道了她喜欢他的这件事，只是在装作不知道。在高?专宿舍时大家都?以为她要告白，都?看出了她喜欢他这件事，这么敏锐的他会不知道她喜欢他吗。

她抓紧胸前衬衫，眼角掉出的液体落进地毯上，脸颊下一片湿冷。手臂被人捉住连带她整个人被对方拉着坐起?来，属于男人的体温聚拢着她，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热毛巾给她湿敷眼睛。

终于薰忍不住埋进他胸膛，手指抓紧他的袖子，颤抖着脊背哭出了声。

她还?能喜欢虎杖君吗，他是不是发现了所?以才装作不知道。他对她那么好?都?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五条老师，我?是不是不该喜欢谁？”她笑着啜泣起?来，声音艰涩得像第一次开口说话?的人，“像我?这样的什么都?不是的玩意就不该喜欢别人是不是，被我?喜欢的人真是太可怜了。”

“那要是有人喜欢你呢，喜欢的人喜欢别人，那个人比小薰更可怜了吧。”

“没有这样的人。”

“怎么就这么肯定?。”五条悟若无其事地轻轻用手背抹去女孩的泪痕，蓝眼珠平静注视她，“虽然你做过很多坏事，但那是过去的你。”

“……我?很丑。”薰喘不上气也要说，“我?太丑了，就算我?现在做好?事我?还?是这么丑，没有人喜欢我?这样的。”虎杖君说不定?就是因为她的原形太丑了所?以装作对什么都?不知道。

五条悟俯视拉着他衣领的女孩，唇红齿白，混血的五官很漂亮。他叹了声气，维持用热毛巾给她湿敷的姿势：“你不丑，你很漂亮，很好?看，跟野蔷薇形容的一样，像小精灵，还?有点像跳芭蕾的艺术家哦。”

“这都?是假的，我?的脸是最虚假的东西，我?的灵魂丑陋不堪。”薰扯下眼睛上的热毛巾。通红的眼睛倒映五条悟的身影，“老师的六眼看得见吧，我?身上泄漏的咒力还?不能说明我?有多丑吗。”

五条悟此时看见的她被痛苦的情绪包裹，她的眼泪像酸涩的橘汁，嘶哑的声音没再像平时那样动听，整个人跟站在桥上摇摇欲坠的自杀者一般，靠近这时候的她让他的六眼被动高?速运转，大脑被她的情绪所?侵染，连带他都?尝到的酸苦的橘汁味道。

“小薰一点都?不丑，太阳公公升起?的时候月亮就再也照不到你了，知道了吧，去睡一觉就好?了。”

“你能陪我一起睡吗？”

“……没听错吧？”五条悟道。

“……”薰道。

“你这孩子。”五条悟掐了掐薰窄尖的脸颊，他眉头皱了下，很快舒展开，“我?现在可不是娃娃，像你以前那样跟你一起?睡的话?会挤你的。”

薰摇头，抓住五条悟的手，认真地凝睇他：“我?今天不想自己一个人睡觉。”

白发男人深深望她一眼，举手妥协：“好?吧，我?去隔壁洗完澡再过来陪你睡。”

等五条悟一走，偌大的房子里?瞬间冰冷下来，薰很快地洗完澡，拿紧那副破旧的眼镜缩进被窝里?。她望着全是裂痕的镜片，深吸一口气找到手机给虎杖悠仁发去一条消息。

「虎杖君，明天我?们?能见一面吗，你帮了我?很多忙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

也许是受五条悟鼓励，她决定?明天告白。

关掉手机她迟迟闭不上眼睛，一直在想明天的事情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五条悟洗完澡换上休闲的短袖长裤，拿起?香水往自己身上喷了喷，等他进到薰的卧室时望见被窝隆起?一小块，他躺到她身边，双臂枕脑后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玫瑰花的香气萦绕鼻尖，冰冷的被子忽然被一只手盖到五条悟身上。他怀里?滚进来一个女孩，腰被对方伸手抱住。

这是他变回人后第一次跟薰同床。之前做娃娃跟她睡觉能心?无旁骛，现在全身上下都?沾满她的气息，他一直维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感觉自己快变成一具木乃伊。

他只能趁女孩子翻身的时候换个姿势。

空气送来男人僵硬的呼吸声到薰耳边，她睁开眼仰头，男人俊美的脸面朝她，蓝眼睛一眨不眨地跟她对视。然后他伸手盖住她的眼睛，咳了一声：“快睡吧小薰，晚睡对皮肤不好?啊。”

她听到这话?立刻开始给自己催眠。明天要去和虎杖君告白了，不能顶着憔悴的皮肤过去。

……

清新的空气从?树荫散发，飘进教室后排的窗户。

薰上课在纠结两件事，一个是五条悟说的交换，另一个是她人生最重要的选择题，她真的要跟虎杖悠仁告白吗。昨天积攒的勇气睡了一觉后全消失了。尤其是收到虎杖悠仁接受她邀请的短信回复。她想变成人类，光明正大喜欢虎杖悠仁。

五条悟能帮她变成人。要是他捅他自己一刀也不会死，有反转术式能治疗，这能算为她献上生命吗？献上生命的范畴是完全死去？还?是说只要有那份心?就足够。让五条悟为她完全死去，薰还?是很难做到这一点。之前她讨厌他的时候巴不得他赶紧死，现在她不想让他死。那怎么办呢？五条悟不允许她找岸边原。

无言转笔，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演算公式的声音就如天书，无端令薰脑中难得清醒。

她就像她对五条悟说的那样，是个自私的咒灵。咒灵哪里?有好?东西，像她这样没有底线的咒灵太常见。重点是她想不通五条悟想要什么，他能让她拿东西跟他换那就是觉得她有能交换的东西吧。

这两个问题困扰薰一整天。她难得没在数学课上打瞌睡，看得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很欣慰，不忘在下课后给音乐老师发消息，告诉他这孩子很认真地在上课，让他放心?。

想到学校的音乐老师，数学老师兼教导主任也听说了学校里?不像话?的传闻，说什么音乐老师的女朋友是学生这种鬼话?，这两人发色接近，长相一个漂亮一个帅气，说是兄妹还?差不多，毕竟现在小野薰监护人名姓上写的也是音乐老师的名字。都?在一个户口上的人，肯定?是兄妹啊，那些传谣言的学生找时间要好?好?警告一下。

教导主任在下课后，把薰叫到办公室，先对她说：“你现在是很重要的时期，不要被外面的流言蜚语影响，这学期很快就结束了，语言和作品集你也准备的差不多，记住不要在意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