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秀让江云清好生歇息,交代五丫在屋里照看着,随后便和江元氏一同去了河边。
瞧着村子里边的人都站在河边。见着江云秀来了,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
大伙都来了,江云春解开了布袋子将牛子拎了出来,牛子娘瞧着自个娃儿被打成了这般,张嘴便骂人爹娘。骂人黑心肝。
她这话儿刚说出来,人还没扑到自个娃儿跟前,江云秀走过去便是一个耳刮子,冷着脸道。“我爹娘都去了,你这张嘴还这般不积德,连死了的人都不放过,骂人黑心肝。你的心肝可是得让我挖出来瞧瞧是黑的是红的?自个生个娃儿出来,怎的就没害了你自个屋里人,尽是害别人屋里人?”
牛子娘被江云秀打的一蒙,又听着江云秀一连串的话儿,压根就不晓得是咋回事。
不等牛子娘说道话儿,江云秀便朝村长道。“村长。上回你可是说道过,这牛子若是再敢生事儿做些败坏事,这条命就是被打死了,大伙都管不着。”
村长点了点头,道。“这是你屋里的事儿。你屋里想咋样就是咋样,俺们这几个长辈为你屋里做主,这村子百把年了,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个玩意。”
有村长这话,江云秀就放心了,抬脚踹了踹牛子,道。“我屋里云清还是个未及笄的姑娘,被这畜生糟蹋了不说,还给卖进了花楼,我一家子人寻了个把月也没寻着人,若是不我赶巧去了县城,瞧见了被打的险些没命的云清,怕是这辈子也是没法子寻着我家云清了,大伙说道说道,这牛子是该死还是不该死?”
大伙听了这话,都忍不住恼了起来,接着便听人说道。
“该死的很,咋就不该死,就是屋里养头畜生,都比这强。”
“也不晓得牛子娘是咋生养的娃儿,自个是那般性子就算了,娃儿生养出来也不晓得好生教教,尽害人,头回害了青水,这回又害了人家屋里的云清,云清都还没及笄,人家爹娘刚去,屋里还紧着出了这档子事儿。”说道话儿的是胖婶,在村里没少和牛子娘掐上,这会子更是瞧不得她。
“好,有了大伙这句公道话,我替我去了的爹娘,替我家云清多谢大伙。”江云秀说道完,便让江云春将备好的石块绑在了被打的不省人事的牛子身上。
牛子娘这会子才知晓事儿真是折腾大了,哭得老泪纵横,顾不得自个娃儿,连忙扑在了江云秀脚下,抱着她的腿哭喊道。“云秀,云秀,你饶了俺牛子罢,俺屋里就牛子一个啊,你饶了他罢,俺往后定是好生教养他,万般不会犯事儿了。”
江云秀冷冷的瞧了一眼牛子娘,道。“饶了他?谁饶了我家云清?我家云清如今成了这般摸样,你倒是还我家好生生的云清来,若是不信的,现儿就去我屋里瞧瞧云清成了甚的摸样。
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家,被人糟蹋了不说,还卖进花楼,你自个扪心自问,若是你屋里的闺女成了这般,可是也能饶了那人?你屋里牛子是一个,难不成我屋里还有两个云清呢?”
牛子娘听了这话,顿时面如死灰,下一刻却是跪在了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哭着满脸泪痕道。“云秀,俺对不住你屋里,俺对不住云清,饶了俺牛子罢,俺求求你了,求大伙帮俺说道句话儿,俺这是做娘的,俺咋能瞧着自个娃儿这般给没了...”
大伙见着牛子娘这般摸样,瞧着也有些可怜,有人便忍不住说道了。
“云秀啊,既然牛子娘都这般说道了,不如就饶了他这一回。”
“梨花娘,你这话儿的意思,饶了他这回,下回等着人被牛子给害死了才成是不?”说道话儿的正是后边来的青山娘。
不等梨花娘说道,青山娘便接着道。“饶了他这一回,俺青水跳进河里边,那尸体捞上来都生硬的,俺青水可怜,就是人死了,也没讨句公道话儿说,现儿云秀屋里爹娘去了,人家云清被牛子整成这般,怕是欺着人家爹娘去了呢!”
“青山娘,俺也不是这意思,你莫往心里去。”梨花娘知晓着,听了青山娘这般说道,赶紧闭了嘴。
牛子娘瞧着大伙没人给说句话儿,这江云秀又不搭理她,随后瞧着站着的牛子爹,连忙道。“当家的,你赶紧说道话儿啊,难不成眼睁睁的瞧着自个娃儿就这般给没了呢?”
牛子爹心里难,瞧着自个娃儿这般,咋能不难,可这般,他也愧对祖祖辈辈,他这屋里出了这般畜生,往后他百年归去,在地下也是要受骂。
虽是这般恼着自个娃儿,总归还是个当爹的,连忙朝村长道。“村长,你给说道句话儿,俺屋里娃儿作孽,俺这个当爹也是错着,总不能让俺娃儿真就这般给没了。”
“哼,你要是晓得的,还能落得今儿这般地步,青水去的那会子,就该好生教养,这村里大伙没说道,人家青水可就不是爹娘生养的?就你屋里牛子是娃儿,别人屋里娃儿不是娃儿,云清爹娘去了才好一会子,紧着就欺了人家闺女,这造孽的事儿多了,总归是要遭报应。”这说道话儿的,是青山婶娘。
青水在世时,和自个婶娘也亲着,一家子都是和睦的很,好端端水灵的姑娘,还没说上人家就给没了。
牛子爹瞧着没人帮着说道话儿,没法子,只得走到江云秀跟前,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爷们,跪在了江云秀跟前,红着眼眶道。“云秀啊,俺对不住你屋里,对不住云清,俺和娃儿他娘也活了大半辈子了,这养儿养老,若是牛子真给没了,往后俺屋里两个人也没得依仗不是。”
江云秀倒是没想着牛子爹会当着这般多人的面儿跪下来,道。“叔,我今儿叫你一声叔,也是瞧着是村子里边的人的面儿上,这婶子平日里是甚的性子,别人不知晓,难不成你还不知晓?自个娃儿是甚的人,你还是不知晓?”
说完这话,接着又道。“我爹娘去了,若是没去,云清成了现儿这副摸样,你也是做爹的,可是能知晓这心思?
爹娘去了,若不是屋里有几个兄弟姐妹,云清遭着了,又有谁来替她一个未及笄的姑娘说道话儿?现儿是这般说道,事儿大伙也知晓了,免不得背后说三道四,往后云清如何过活?她如何嫁人?怕是你也不知晓,这卖进花楼的姑娘都是喝了绝子汤的,说句难听的话儿,我家云清往后就是嫁人了,也是连当娘的都不成,叔,你可是想过这些事儿?”
江云秀说完,自个也忍不住掉了泪,虽是冷着脸,可那泪珠成串的落了下来,引得在场的好些妇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何时了
牛子爹听了这番话,哪里还能说道别的。
江云秀朝江云春点了点头,只听噗通一声,河水溅起了水花,牛子推进河里,而江云秀抬脚踩住了那根绑在牛子身上的绳子。
牛子娘瞧着这般,整个人扑在了河道边上,痛哭失声,若不是牛子爹拉扯住她,怕是要一道跳进河里边。
瞧着河里冒出水泡,江云秀眼神微微一闪,过了一小会,抬手拉住地上踩着的绳子,接着用力一扯,一股劲儿上来,将人拉出了水面,江云春站在河道边上,将人拉扯了上来。
只见牛子猛咳几声,嘴里喷出河水来,牛子娘顿住哭声,连忙爬了过去,抱着自个娃儿,道。“牛子,牛子你咋样?”
牛子这会子反而恢复了意识,睁眼瞧着是自个娘,忍不住哭出了声,两母子在河边哭成了一团。
牛子爹见着这般,连忙走到了江云秀跟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嗑了几个头,道。“俺往后定是好生管教牛子,若是他敢犯事儿,俺这做爹的,亲自将他沉进这河里边。”
冤冤相报何时了,江云秀知晓这个理儿,这回若真是将牛子给沉下去没了命,虽说是该着,但这牛子娘没了娃儿,一个做娘的,真给到了绝望的地步,怕也是个麻烦事儿。
牛子终究是活了下来,牛子娘也是晓得了人家的厉害,也不敢再多说道,自个娃儿能保住命,少不得对江云秀一家子感谢。
江云秀瞧着哭的老泪纵横的牛子娘,却想起了她往回与自个娘掐架那会子,人总是这般,若是不给个厉害的教训,永远也不知晓悔改。
她不是圣贤,这般做也有这般做的心思。
“往后,若是牛子死不悔改。这回我饶了他,下回也没人会饶了他,叔、婶、你们若真是为了自个娃儿好,就该听进去这话。”江云秀说道完。瞧了瞧大伙,朝村长走了过去,道。“村长,好在有你们大伙在,今儿给了句公道话,我替云清和我爹娘,多谢大伙。”
“云秀啊,你屋里现儿成了这般,往后可得当心些,爹娘去了终归是去了。后边的日子还长着,你也莫作难。”村长媳妇朝江云秀道。
江云秀点了点头。“多谢婶子,我记着呢。”
既然江云秀饶了牛子,牛子娘和牛子爹一番感谢后便紧着将牛子带了回去,急急忙忙的去请了郎中给牛子瞧。
大伙瞧着没啥事儿了。说道几句都散了去,江云秀屋里人才回了院子。
江云清就在门口,那些话儿都听着,心里少不得委屈,可也因着江云秀那番话忍不住落泪,见着江云秀回来了,连忙道。“三姐。”
“怎的坐在这儿。可是不怕着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