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白远山触碰到的肌肤细腻光滑,如玉瓷外的釉质。他在他哥的眼尾多磨几次,不小心揉醒人儿。

申陌睁开眼,一眨不眨,盯着白远山。

指尖的温度骤烫,白远山一边撤退,一边给自己尬解:“我看你眼尾脏了,擦擦……”

申陌没说话,靠近身,攥回弟弟撤退的手,压在自己身边,轻声道:“我是你哥哥,是由你摸……身上怎么样?”

说着,申陌用另一只手摸白远山额头。白远山闻到拂过的浓厚药味,盖住了申陌本身的衣香。

手掌完全覆盖住额头,掌侧护在眼皮前。白远山在手心阴影里眨眨眼,几息后,阴影被移开。申陌将他揽进怀里。

怀抱交融的体温比做梦还真实,白远山贴着听几秒沉稳的心跳,完全回到现实里,埋进申陌衣襟前。

“后天我带你出来。”申陌轻声道,“我和严信祯洗清你污蔑。”

白远山从衣襟前抬头,瞅申陌眼神。提到严信祯,申陌目光冷淡淡的,看起来没心思多谈。真不像书里描写的,与严信祯“琴瑟和鸣”。

白远山支开怀抱,躺到草床上,宽心道:“在这挺好的,你和宁王小心,不要再沾上坏名声。”

和他在一起无所谓,但不能让这关系拖后腿。申陌有个断袖弟弟,也不容易脱身。

申陌皱起眉,几乎扑过来抓住白远山的手,攥住,厉声道:“什么是坏名声?小景,别人污蔑你,我……”申陌一顿,攥紧白远山的手,贴在自己脸边,迟迟不松,望着白远山的眸,轻声道,“我不是你亲血缘的哥哥……”

“如果……”

申陌连说两声“如果”,看着弟弟:“如果,我真的因为日久生情,喜欢你……”

白远山骇然,嘴巴上下一碰,没接上申陌的话。他不是因为“告白”,而是觉得“日久生情”离谱。仔细算算,两人就呆了四五月,零七零八日子一加,只到半年。而且隔了十年。十年了,应该有人给说亲吧。白远山也知自己没惊为天人容貌,值得挂念十年。

不过,他哥真真漂亮。过了十年,见到第一面依旧惊艳。

白远山飞离思绪,考虑两人“爱情”的可能。但他的神情落在申陌眼里,无声解释以前的性,以前的床事,是由于过于模糊的亲情,才导致的“犯错”。申陌捏住手心下的五指,眼神暗沉,轻轻俯下身,靠在弟弟颈前,垂眸盯着白色的枕边。

白远山正琢磨着,没留意到申陌动作,斟酌说:“那说服不了别人,我们不是亲的。那一见钟情,打死别人,也不信吧?我对你还差不多。哥,你在外面顾惜好自己名声,刚进翰林院,那文人名声,不得跟羽毛一样。我无所谓了……打也打了,在牢里关百八十天,便就出来。断袖又不是罪名。”

皇帝收拾白远山进牢里,不就想两个儿子消停阵,一致对外。

“嘎吱”

房门再被推开,白远山抬起首,看向牢房火光走出的人,瞬间被吓起。但屁股上有伤,支起一胳膊,就再难起来。他一把回握住申陌手,透出紧张。申陌抬起点身,扶住弟弟肩头,像已知道后面来人,轻缓的动作安慰白远山躺下。

白远山立马回头,惊讶地看向申陌。

“你一言我一语,两人的时间可够了吧。”严信祯进来,开头的话酸到牙缝,像从深宅大院侧屋出身。白远山看回严信祯眼神,差点要嘴回严gay没把门的嘴。谁像“抓奸”的样子,阴阳怪气他和申陌。

眼下不好吵架,白远山离开申陌扶倚,问严信祯同样的问题,他怎么来了。

严信祯抱着手臂,站在床尾,看了眼白远山屁股,整洁的下袍盖住。应该是上好了药。严信祯看了半会,忽然坐下来,坐到白远山臀边,掀开衣摆,拉下白远山裤子。

“我哥还在这,你给我留点面子!”白远山死拽住裤子边缘,后腰露出块白白的肉,坚决不让严信祯当申陌面脱裤子。

这俩人,无论是谁,一对一脱,都无所谓。可不能三人一块见,太丢脸了。

严信祯笑而不答,反盖住白远山拽住裤子的手,一根根手指握上白远山提裤的手。意有所指,偏题回问白远山:“你知道谁答应申大人上的药吗?为你上药的问题,我还争了下。”

夹在俩人中间的少年呼吸顿了下,空气暂时静默,不出一会,他听见身边的哥哥搂上自己,轻轻握住他抵抗严信祯的手腕。

第四十七章

两个人都摸着白远山的手,在不同方向。白远山呆呆地愣住,直到申陌重新抱向他,他才低下头回看哥哥的神情。两个人与仇敌似的,最不可能互相妥协。申陌垂下首,额头紧贴着弟弟眼侧,一只手臂环住白远山后肩。

严信祯半分不关心情敌,赶紧拉下白远山裤子,露出纱布缠绕臀肉,揉着边缘察看。

白远山瞪了眼严信祯,接着忙回到申陌,仔细地观察他哥哥眼神。

申陌的眉眼冷冷地,像覆一层雪,故意垂下的脸挡住大半心情。蜷曲的长睫鸦羽不得已盖住心事。

白远山难嚼出自己什么滋味,看着申陌不情不愿样子,涌上一股自责。还有严信祯,如果是因为他伏低头,那他也没资格见严信祯。两人经常相见,别说谦卑有礼,互损拌嘴也不在少数,谁能容忍对方花心。怪他惹上两人,没早点分出情况。

另一边,严信祯察看完白远山的屁股,确定过几天能好,放心拉上裤子。抬头时,见到前面二人如交颈鸳鸯,心里起了点味道,趁机拔走根白远山头发,惹得白远山收回目光,呆呆地望向自己。

严信祯转着手里头发,在床尾看白远山,笑道:“白大人福分不小。”

“没什么福分。”白远山愧疚道,“是我有错。”

手里转动的头发一停,白远山被对方久久注视一会,然后又一根头发被拽下来。

白远山眉头一皱,拉扯的痛感转瞬即逝,他旁边倚靠的申陌起来。申陌一胳膊捞回弟弟长发,不满地怒看向严信祯。

严信祯视申陌无睹,只和白远山说话。如果没有申陌在,他已经缠着白远山头发玩了,自语道:“吴永之陷害你入狱,他本是父皇旧臣,因为父皇病重打算退仕。但太子党收入他,他又盯上你,给我俩找茬了。”

晚上回家,申陌与白远山闲聊。太子派人拉拢,申陌没有答应。朝堂上一部分武官,还是支持严信祯的。可严信祯没治国抱负,一心一意专注边境战事,因此这些武官没啥拉拢的皇子,半接受半不拒绝太子登基。如果严信祯一直如此,太子为兄弟情分、边境安全,也必须容忍严信祯有兵权的事实。

严信祯絮絮语语一段,大抵要收拾吴永之一阵。这老人风骨硬的狠,罚他惩他,只会给老人增添“谏官”威名。将那吴永之尽快赶走,拔掉亲子在京城位置,才能如严信祯愿,教训老头子多管闲事。

白远山装作应和,但话外让严信祯冷静,严信祯不可能擅自插手文官的事。而且,幕后的皇帝让吴永之出来,是不是他授意。如果伤及无辜,那吴永之一家岂不暗地里冤枉。

申陌揽着白远山,心里却比宁王深虑。弟弟平白无故受打,他自然心疼,也想追到朝堂问责那谏官。但这背后牵动的利益,如果是真,不就在败坏宁王和太子关系。真为太子着想,现在最不该动宁王。要等等到皇帝死了,独揽大权,趁机谋杀严信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