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阿敬因为情绪的激荡和剧烈的动作，脸色苍白冷汗淋漓，喘息声粗重，身体摇摇欲坠，却仍然固执地挥舞着拳头步步紧逼。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躲闪，顾玄敬很有可能会因为体力不支而摔倒，到时候只怕会受伤。

顾鹤昭一咬牙，索性停下躲闪的动作，任由顾玄敬将他扑倒在地，给对方当了柔软的肉垫子。

顾玄敬骑坐在顾鹤昭的身上，发狠般用尽全身的力气，毫无章法地对着对方那张英俊的脸拳打脚踢，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和屈辱。

顾鹤昭躺在地上没有躲闪，双手抱着头任由顾玄敬发泄，只是分出机械手臂，紧紧地抱住他纤细的腰，怕他体力不支摔倒。

直到顾玄敬扬起拳头，毫无章法得打向他的眼睛。

机械手臂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顾玄敬挥舞在空中的拳头。

「阿敬，别打眼睛，我的机械眼材质坚硬堪比钻石，你会伤到自己······」　剧烈的疼痛让顾鹤昭的声音有些走调，但他更怕阿敬会因此伤害到自己。

「放开我！」顾玄敬猩红着双眼愤怒地咆哮着，拼命挣扎着想要将右手从机械手臂中挣脱出来，却徒劳无功。

他咬着牙死死地盯着顾鹤昭，面目狰狞的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顾鹤昭觉得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他强忍着疼痛声音嘶哑，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忍：「阿敬，看着我。」

他的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走调，但他依然强硬地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脆弱和祈求：「你明明觉得和我做爱很爽，你明明都高潮了······为什么不正视自己的心······」

「做爱？你那是强奸！」顾玄敬恶狠狠拍开顾鹤昭的手，羞愤交加咬牙切齿地说：「高潮？我倒是要先问问你这个禽兽对我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得······失去理智······」

顾玄敬声音颤抖语无伦次地控诉着，回忆到刚才滔天的电流快感，语气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恐惧和无助。

「强奸？」顾鹤昭被顾玄敬眼中的厌恶刺痛，语气中也不自觉地带了一丝受伤和愤怒。

他一字一句地控诉着：「你的手抱着我，你的脚缠着我，你的舌头在回应我的吻！这怎么能是强奸呢！」

他的眼神灼热，仿佛要将顾玄敬看穿：「你明明也爱我！你就是爱我！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为什么自欺欺人！」

顾鹤昭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吼完之后，却又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颓然地垂下肩膀。

「自欺欺人的，究竟是我还是你！」顾玄敬咆哮着，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将顾鹤昭吞噬。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声音嘶哑：「爱你？我他妈看你一眼就恶心的想吐！」

他的声音嘶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他说着猛地抬起腿，用尽全力毫不留情一脚踹向顾鹤昭的心窝。

顾鹤昭的机械手臂反应灵敏足以捏碎钢铁，但连自身携带的AI程序都知道顾鹤昭的爱，宁可让顾玄敬攻击主人，也没有生起一丝一毫的反抗，此刻无力地垂在身侧，任由顾玄敬那一脚踹在顾鹤昭的心口。

「呃」剧烈的疼痛让顾鹤昭闷哼一声，他感到自己的呼吸一滞，眼前一阵阵发黑，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胸口传来尖锐而深刻的疼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然而，这疼痛远远比不上顾玄敬眼中的厌恶与憎恨更令他窒息。

一句「看你一眼就恶心」，将他这些年所有的暗恋与默默付出都践踏进了尘埃里。

胸口那颗跳动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剧痛中，脑海中走马灯般闪过与阿敬的点点滴滴，曾经的美好时光如今想来竟是如此刺眼，让他不断在痛苦中徘徊，让他的一颗心饱受折磨。

他望着眼前面目狰狞的阿敬只觉得无比陌生，仿佛这不是他所认识的，他的专属小尾巴阿敬了。

刚才两人在床上的情投意合，也好像镜中花，水中月，泛起一点点涟漪就破碎消失不见。

求不得，又放不下。

一滴眼泪从顾鹤昭的眼角滑落，划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最终跌落地板，无声无息，却重若千钧。

顾玄敬因为踹得太竭尽全力，身体失去平衡，狼狈地摔倒在地。

冰冷坚硬的地板撞击着他的后背，让他闷哼一声。

他撑着地面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酸软得不像自己的。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咬紧牙关双手撑地，指尖紧紧地抠着地面，感受着粗糙的质感，试图借此汲取一丝力量。

他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　目光锁定了床边的军裤和军靴。

可是这短短的一段距离，他却仿佛爬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每移动一分都耗尽他全部的力气。

汗水不断从他的额头滚落，滴落在地板上摔成细碎的花。

终于，他够到了床边的衣物。颤抖着手费力地将裤子穿上，冰凉的布料薄薄一层，贴着他的肌肤却给了他十足的安全感。

然后他笨拙地套上军靴，系好扣子，每一下动作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顾鹤昭一眼，仿佛对方是什么肮脏的东西，多看一眼都会污了自己的眼睛。

穿戴完毕顾玄敬扶着检查床艰难地站起身，尽量挺直脊背不让自己再倒下。

他一步一步走向门口，每一步都走得坚定无比，仿佛身后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冰冷的金属门把手在他的掌心散发着刺骨的寒意，那寒意一瞬间迅速蔓延，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冻结。

而脑子里更像是有一根烧红的铁锥猛地刺入，剧痛令他眼前一黑，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却七零八碎零冲击着他的意识，记忆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支离破碎，无法拼凑成完整。

那是顾鹤昭控制脑机在删除他的记忆。